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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文馆待遇优厚从不差钱 在校生吃香喝辣鲜见学霸
2015-06-25 05:47:41
 

张之洞就广州同文馆办学事宜提交的奏折。

19世纪后期广州翻译的形象。

李鸿章是促成广州同文馆开办的重臣之一。

  洋教习一年收入千两白银 在校生“膏火银”全城少有

  西洋教习,年入白银1200两,另有纸墨银补贴192两,一年的报酬就能买三四套独立院落;汉文教习,年入480两,另有纸墨银补贴48两;学生最初每月发给3两银子的生活补贴,后来一路蹿升至12两……看了这些数字,读者你会不会很好奇,这是哪里的学校?出手为何如此大方?其实,这一系列让人咋舌的数字,都来自于岭南第一所官办外语学校——广州同文馆的章程。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虽然广州同文馆在数十年的办学期间从未差过钱,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影响近代历史走向的大师级人物,几乎没有一个出自广州同文馆门下。一直不差钱,却没有取得相应的文化影响力,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今天的人们又可以吸取哪些教训?就让我们一起翻开史料,寻找答案吧。

  采写/广州日报记者王月华

  创办缘起

  通事油滑洋人狡诈

  自办学堂培养翻译

  广州同文馆创办的缘起,当然与19世纪后期外语人才紧缺有关。国门被坚船利炮轰开之前,朝廷深恐“夷文夷字”败坏道德人心,所以严禁百姓学习,谁学了谁就要吃牢饭。国门被轰开之后,官方开始被迫跟洋人打交道了,但手头几乎没有懂外语的人可用。林则徐是“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可他费尽周折,才请到了几个向传教士学过英文的读书人为他翻译各种资料;朝中大员琦善受命南下办理“夷务”时,找的翻译居然是只懂几个英文字的乡间地痞,可见懂外语的人在当时有多奇缺了。

  懂外语的人无比稀缺,但对外语人才的需要却迫在眉睫。1858年6月签署的《天津条约》规定,以后英国文书都以英语书写,暂时仍以汉文配送,等中国派学生学习英文之后,就不再配送汉文,对文字有争议的地方,也以英文为准;1860年,清政府又被迫允许外国使团在首都驻扎。那时,官方没有精通外语的“自己人”可用,与外国人打交道,要么依赖对方提供的翻译官,要么就得向那些“自学成材”的民间“通事”(即翻译)求助。可前者肯定会偏袒对方,甚至不惜对中国人连哄带骗,用李鸿章在《奏请广方言疏》中的话来说,就是“难保无偏袒捏架情弊”;后者在江湖上跌打滚爬多年,最大特点是“见便宜就占”,晚清外交家、曾国藩的长子曾纪泽出使前就曾向两宫太后特别申明:“通事刚八渡(指买办)等人,大半唯利是图,断无忠贞之悃,臣不敢携带。”

  洋翻译靠不住,土翻译又太世故,官方外语学校的开设就势在必需了。于是,在洋务派的推动之下,京师同文馆于1862年开馆;紧接着,上海同文馆与广州同文馆于之后两年相继开馆。在上海、广州两地开办同文馆的原因,李鸿章在《奏请广方言疏》中说得也很明白,“惟是洋人总汇之地,以上海、广东两口为最”。从1864年开馆,到1905年改为译学馆,广州同文馆存在了数十年之久,成为岭南官办外语教育的一个典型案例。

  投入巨资

  洋教习一年薪水 够买三个宅子

  我们之前写过岭南大学、博济医校、真光女校、夏葛女医等多个名校的创办故事。这些学校走出了好多个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但要说起其创办历程,无不是筚路蓝缕,充满艰辛。广州同文馆的经历恰恰与此相反,它简直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按照1864年两广总督上奏的章程,同文馆的经费,由粤海关监督衙门筹款支拨。粤海关每年拿出船钞(相当于我们今日所说的吨税)收入的三成,支付广州同文馆的办学经费,根据一个粗略的数字,粤海关每年都会支付近5000两白银,同文馆经费之充裕,是前文中那些学校望尘莫及的。

  学生补贴优厚“膏火银”

  既要培养外语人才,聘请外教当然是重中之重,广州同文馆对此可是不惜重金。根据章程,同文馆给西洋教习开出的报酬是每年1200两银子,另外每年还有近200两的笔墨银,要知道,那时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四五百两银子,再看当时的房价,根据老画报上的买卖个案,三四百两银子都能买一个宅院了。由此可见,西洋教习一年的收入,足够买三四个宅子了。

  除了外语,同文馆还十分看重经史子集的学习,这是官方眼里不可逾越的“根本之道”,所以还必须聘请汉语教习。不过,汉语教习的报酬就低多了,每年只有480两,笔墨银也只有48两。但是,把这个数字拿出去比一比,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教习收入高,学生的生活也很优渥。根据同文馆章程,每期均由地方官选择16名资质聪慧的八旗子弟和4名汉人世家子弟,送入学校,学制3年,学成后主要就去各衙门当翻译官。为了吸引生源,同文馆提供了很高的食宿补贴,最初是一个月3两白银,后来一度涨到了12两。学生的食宿补贴,在当时称为“膏火银”,广州同文馆的“膏火银”之多,在全城无出其右。

  伙食丰盛想吃啥就有啥

  虽然我翻了很久的资料,也没找到广州同文馆的学生菜单,但其在北京的“大哥”——京师同文馆的学生食单还是被我找到了。据曾在京师同文馆读过书的学者齐如山老先生回忆,同文馆学生吃饭,一般是六人一桌,共四大盘,六大碗,鸡鸭鱼肉无所不有,还有一个大海碗,里边有牛羊肉片、鱼片、肝片、鸡蛋和冻豆腐,各种作料应有尽有,学生如果不爱吃,还可以使唤杂役去外面点菜。难怪曾有西洋教习感叹说,同文馆学生的日子,几乎是全世界最优越的了。广州与北京饮食习惯不同,但作为“同文三馆”中的“小弟”,广州同文馆提供的生活条件之优越,其实也很好推想。

  办学得失

  在校生痴迷科举 外语多半应付

  广州同文馆重金聘请来的首任洋教习是后来岭南学堂(岭南大学前身)的创始人哈巴安德,汉语教习是学兼中西的数学家吴嘉善,师资不可谓不雄厚。生源既是由官员以“资质聪慧”的标准挑选而来,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馆内生活条件又如此优渥,办学数十年,按理至少应该培养出几个有影响力的人物来,缘何近代外交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几乎没有一个出自同文馆门下呢?

  说起来,同文馆没有培养出有历史影响力的人物,肯定与其实用功利的人才培养目标有关。换言之,它原本就是为了培养匠人而存在的,学生有太多的独到见解,反而于朝廷不利。不过,与“实用功利”这一层限制教育进步的天花板相比,人们对科举考试的痴迷是更严重的障碍。就算是同文馆的创办者,也认定经史子集是正学,学习西洋文字乃至火器制造不过是不得已的事情。而入读同文馆的学生,真正对西学有兴趣的并不多见,更多人看重的是“馆内肄业后,可以一体参加乡试”的优惠待遇。要知道,创办者出台这一政策,本是为了增加同文馆对聪明年轻人的吸引力,谁知它倒反而被很多人当成了跳板,所以馆内经常发生学生“只学时文,不习西字”的怪现象。

  说起同文馆学子的心路历程,京师同文馆培养出的佼佼者——晚清第一代外交官张德彝的心态倒很能说明问题。张德彝在近代外交史上并无太大影响,但他一生八次出使外国,留下了极为丰富的西洋见闻录。不过,在西洋大开眼界的经历,从来就不曾弥补他并非科举正途出身的遗憾,直到老年,他还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叮嘱子孙一定要走科举正道,以免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从京师同文馆里走出来的最优秀者尚且是如此心态,“同文三馆”中的“小弟”——广州同文馆里的学生满心只想着科举考试,外语学习只要应付过去就好,又有什么奇怪呢?而不管投入的经费如何雄厚,条件如何优渥,如果学生没有“我要学”的热情,教学效果差强人意,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道理,真值得今天的教育者再三深思呢。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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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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