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贻是孔子的第76代嫡孙,1913年张勋驻军兖州时与他相识。孔令贻对张勋躬身践行、尊孔崇儒、效忠朝廷的做法非常赞赏,二人聊得投机,就在兖州结下了金兰之好。
1914年12月12日是张勋60岁生日。张勋亲自拟就了请柬,并通报全国,邀请同僚好友参加寿宴。据说受邀人数达到数千人。为办好寿宴,张勋提前拍电报请来了孔令贻具体操办。
接到电报后,孔令贻带着一干衍圣公府厨师提前赶到了徐州,他送给张勋的贺礼是一套极其珍贵的纯银餐具。安顿之后,孔令贻就按照前清礼制议定了祝寿的程序。最复杂的是宴席的设置,一是人数众多,办公地点徐海道署场地受限,所以议定用一周时间摆设宴席,总数初定600桌;二是受邀宾客包含了各界名流,这就需要分别准备荤素筵席。最后议定寿宴设立三个厨房,分别准备高级筵席、普通筵席和素席;三是需要的厨师和原材料比较多,需要提前置办。孔令贻最后议定,高级筵席由衍圣公府厨师主管,普通筵席由徐州西园菜馆经理周文、周步和著名官场厨师周吾公等办理,素席由徐州名厨窦桂清主管办理,厨师共计100余人。总务派人四出采购高档原材料,海产品都是菲律宾吕宋岛的产品,八角参、凤梨参、番茄酱、鱿鱼、味粉是日本的产品,官燕是印尼出产的,大金钩是美国旧金山出产的,还有东北大兴安岭的熊掌、张家口的口蘑等名贵原料。
寿宴当天,张勋陪着前清宣统皇帝和袁世凯总统的代表等一干贵宾坐上贵宾筵席,孔令贻在座陪同。贵宾筵席采用了明代流传的“五吉筵席”,内容是二十五个冷热盘,五大件,五中件,五小件,五座菜,五饭菜,共五十个菜,五道点心五撤桌,“五吉”寓意福禄寿喜财。五个大件是孔府燕窝、红烧熊掌、挂炉烤鸭、清烧干贝、蜜汁莲子。最让大家赞不绝口的是衍圣公府厨师特制的一道菜:清氽龙髓。在得知原材料为猪脊髓时,在座的贵宾脱口赞叹。
普通筵席采用的是明代传统“十全筵席”,又称三十全,内容是十个冷盘、十个大样、十个小碗,寓意十全十美,材料采用了鱼皮、海参、鸡、鸭、鱼、银杏、莲子等传统食材。素席采用了元代流传下来徐州素席菜系“天花宴”。“天花宴”取意于六朝高僧神光法师在金陵说法的佛教神话,内容是一大型冷拼盘,象征无上尊者如来佛祖,周围十个冷盘,象征十大护法,接着陆续上六大件,四小碗,四座菜,最后是一品锅,又名一品慈舟,共计26道菜。
张勋的六十寿宴,前后共摆了7天,荤素筵席开了600余桌,一时间全国名流云集徐州,但张勋寿宴的奢华糜贵,却没有为“张大帅”扬名,反而招来了一片对其腐败的指责之声。
侯广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