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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游进图书馆
2016-01-21 15:16:19
 

万松老人塔的正阳书局

  砖读空间、第二书房、书香银行、书香酒店……短短两年,近二十个风格迥异,模式多元的公共阅读空间出现在北京西城。他们犹如一群活泼跳荡的鲶鱼,悄然改变着人们的阅读版图。

  是书店

  也是图书馆

  院子门口的招牌也是两块:一边写着“正阳书局”,一边写着“北京砖读空间”。

  “我们究竟是书店还是图书馆,好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正阳书局的“掌柜”崔勇刚过而立之年,这个身材高大,言谈爽朗的年轻人因为目睹自己生长的老胡同被拆迁,一头扎进了对老北京的“记忆”收集中——他选择的方式是开一家传承京味儿文化的书店。

  “现代化的公共图书馆是西方的产物,在我们借鉴过来之前,书店一直都在兼顾着图书馆的角色。”崔勇解释说:“书店从来不赶看书的客人,甚至还会搬张椅子:‘您坐下看’,‘给您倒杯水’,书店一直在延续这种传统。”

  而现在,搬到万松老人塔的正阳书局更像一间公共图书馆了。在这座以元代古塔为中心的四合院里,读者不仅可以看书、买书,还能借书、看展、听讲座。院子门口的招牌也是两块:一边写着“正阳书局”,一边写着“北京砖读空间”。

  写进招牌的“公共”属性,源于万松老人塔这座全国重点保护文物。经过多年修缮的古塔院落,成了西城区文委与社会力量合作打造公共阅读空间的一块试验田。院内绿化、摄像头安装等公共设施的费用由政府部门负担,院内阅览室、展陈室、图书室等主体区域的设计和运营则交给了正阳书局。

  这个模式不仅解决了长期困扰民营书店的租金问题,也极大地改善了正阳书局的面貌。“这儿跟我们原来的店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坐在修葺如明清文人书房般的小院里,崔勇兴奋地说。正阳书局在廊坊二条开了六年的老店因租约到期而关闭,那间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小书店常常人满为患,“我在里头,外面的读者买书要结账,我出不去,他进不来,只能让大家一个一个把钱传过来。”

  如今,“砖读空间”不仅能把书局存在库里的藏书和资料展示出来,还能在院子里挂起《北京老规矩》的插图展;坐在老式硬木椅上的读者手边一缸游鱼,懒洋洋的花猫蹲在书堆上盯着雕花窗外的蓝天……

  上午十点,一位看了十多分钟《北京老规矩》的女读者起身把书放好,走过来跟崔勇打听:“你们这儿晚上几点下班?”

  “九点。”

  “那我下午再过来看,这书挺好的。”

  “成。”

  “我还想问问,宣武门那边有什么值得去看看的?”

  话匣子一开,崔勇认认真真地跟读者介绍起了达智桥胡同的杨椒山祠和法源寺。有了政府实打实的支持,书局必须为市民提供相应的服务。“政府免了我们的房租,我们必须尽到企业责任。”崔勇说。

  于是,“砖读空间”的展陈室、京味书房、北京地方文献资料室均免费向社会开放;持会员卡借书30日内退还“分文不取”;举办公益讲座和展览……书店和图书馆的界限被打破,改变也让崔勇离自己的梦想更近,“我就是想把北京的城市记忆传承下去。”

  而在整个西城区打造公共阅读空间的计划中,“砖读空间”只是个开始。

  是政府的

  也是民间的

  现在老百姓的权利意识很清楚,大家认为既然政府投了钱,是公共资源,那不该收的钱一分也不能收。

  从在白云观北里依水而立,设有图书交换空间的“白云驿站”,到金中都公园里,主打亲子阅读的宣阳驿站“第二书房”;从以艺术和戏剧为主题的繁星戏剧村书吧,到什刹海边,提供四百多册老北京文化和非遗专题文献的皮影文化酒店……继“砖读空间”之后,短短两年间,西城区通过引入社会力量打造出的公共阅读空间已有近二十家,甚至连交行西单支行的大厅都建起了小型公益图书馆,提供五百多种金融类书籍供读者免费取阅。

  “这么快的发展,我们都没有料到。”西城区图书馆管理协会会长郭斌说,“而且这完全是个新生事物,怎么发展、怎么扶植都没有先例可循。”甚至“公共阅读空间”的叫法也是后来的总结。

  “当时宣阳驿站的‘第二书房’一开放就特别火爆,他们提供的低幼服务很受欢迎。”郭斌曾经数过“书房”门口停的婴儿车,“18辆,成了公园里的一道风景线。”

  然而这间极受周边居民欢迎的“书房”也一度激起了人们的质疑。“‘第二书房’起家是在一个高端社区,现在进驻政府提供的空间,要继续发展,经费从哪儿来?政府是不是会像对公共图书馆那样拨经费,都是未知数。他们按之前的特点实行会员制,老百姓又有异议。”郭斌说。和“砖读空间”略有不同,宣阳驿站的“第二书房”由政府打造,再向社会招标,“现在老百姓的权利意识很清楚,大家认为既然政府投了钱,是公共资源,那不该收的钱一分也不能收。”

  在这种情况下,“书房”该怎么发展值得探讨与思考。

  于是,西图协会召开研讨会把区文化委、科协、科委、社科联和北大学者、专家等,以及“公共阅读空间”的负责人请到一起进行研讨。“文化委的领导来讲政府的发展思路,‘空间’的负责人来说他们需要政府什么样的帮助,社科院的专家给我讲PPP(公私合作)模式……”在政府和社会组织、小微企业之间架了次桥,郭斌体会到了多方交流沟通的重要,一些“公共阅读空间”的负责人会提前跟郭斌打听“这个能跟政府说吗?说了会影响政府对我们的支持吗?”——“他们跟我们交流比直接跟政府沟通放松。”郭斌笑着说,“西城区文化委肩负着对辖区内公共文化服务的责任,为此,西城区文化委专门成立了“书香西城”阅读推广工作办公室。

  西城区财政设置了“书香西城”专项经费,政府购买服务有了明确标准:筹建阅读空间的购书经费10万元,“云借阅”电子书刊借阅机购置费4万元,文献年度更新3万元等。

  很快,新的合作模式又出现了。

  “像‘砖读空间’和‘宣阳驿站’都属于公办民助,即政府筑巢引凤。公共阅读空间性质上属于国有,引入社会力量负责经营和管理;而后来的‘繁星书吧’和什刹海的‘皮影书香酒店’则属于民办公助了。”北京市社科院经济所副所长杨松分析说,“在民营企业中专门辟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开办成为公共阅读空间,搭载公共阅读的功能。民营企业负责经营, 政府提供支持。”

  这一次,政府部门的支持,主要通过传统的公共图书馆来实现。

  是伙伴

  也是竞争者

  雨后春笋般的“公共阅读空间”像一群跳荡活泼的鲶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座城市的阅读版图。

  无论是戏剧村的“书吧”,还是开在银行里的“金融图书馆”;有限的物理空间背后,都有官方图书馆强有力的文献支持。

  “做银行的阅读空间,我们会跟他们一起去采购金融主题书,他们提了很多建议;繁星戏剧村需要一些很早以前出版的艺术书籍,我们也在帮他们找。”西城区第一图书馆的馆长闫峥说,“我们还帮他们提供了很多设想,比如把演出的剧本,从第一稿到最后一稿都保存下来,呈现出这个戏剧发展的过程、演员的创作、编剧的构思……通过这种合作方式,他们能够实现小空间,大储存;我们也能扩充文献购置,扩大了我们服务的半径。”闫峥和同事们把读者带进了戏剧村,让戏剧演出成了一种别样的“阅读”体验,“他们能够吸引到年轻的读者,弥补年轻读者不利用现有设施的空白。”

  与此同时,和社会力量的深入合作,也激荡着传统图书馆人的心潮。

  “作为政府兴办的公共图书馆,我们要承担的一个‘保基本服务’的职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为读者提供不同层次的服务,尤其是一些专题性的阅读需求,这就会丢失一部分读者。”闫峥坦言,读者们的选择越来越多,“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挺大的挑战——公共图书馆保基本的职能,是不是只针对经济条件有限或者住在附近的老年读者?我们需要有更高的要求。”

  雨后春笋般的“公共阅读空间”像一群跳荡活泼的鲶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座城市的阅读版图。

  文献积累和专业的图书馆学,是传统图书馆的强项;但在满足不断变化的读者需求上,却有点力不从心。“社会力量参与进来,有时候显得我们更弱了。”副馆长郑燕萍说,“比如我们对图书的二十二大类排架,是我们行业内的方式,但未必适应读者找书的需求;再比如前段时间热播电视剧《芈月传》,就会有读者希望跟对战国历史感兴趣的人坐在一起看看书,谈一谈,但这种沙龙式的主题阅读服务我们现在也提供不了……图书馆就是要做阅读推广,把字里行间的东西变成活的,让公众接受。我们现在也在考虑怎么把我们的资源推出去。

  本报记者 张棻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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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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