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柴门半开的山家、庭院,那里有我熟悉的篱笆、柴垛和水井;我画炊烟袅袅的石屋,那里有我熟悉的山娃和村姑;我画崎岖蜿蜒的山道,那里有我踩贯的碎石、小草及行走其间的牛羊和樵夫;我画高耸云间的峰恋,那里曾注入给我艺术生活的浆液。山即我,我即山,山我合一。只是如痴如醉地爱山、梦山、恋山,笔底才能不断生出迷人,醉人,喜煞人的中国山水画!
有人说我画的画用笔太碎,我说用笔碎不害怕,只怕大气不贯;有人说我画得太密,我说中国画向来有繁简两格,叫做简到不能再简,繁到不能再繁;有人说我画得太满,不透气,我说我生活于大山数十年,出门见山,抬脚爬山,终日宛若堕入井底,见不到多大的天,自然把山画得风不透,气不露。我的深山生活造就了我的山水画格,被人称做“太白画格”——“小笔贯大气,丰满而绵密”。我虽生长在长安大地,然而我的画却与“长安画派的”“野、怪、乱、黑”大相竞庭。我想,总是老老少少的“望云”呀,“石鲁”呀,“济众”呀,才真得叫人“透不过气”哩!然而我却在山石的皴法上,步着古长安画派的鼻祖——范宽的后尘,究追不舍,又不为所闻,力求自成一家。
有人打趣问我,倘有一天有个出国定居的机会,去不去,我斩钉截铁地答“不”!我取了个笔名曰“鲁丘”,就是我的迷恋故乡,爱恋民族,依恋国家的写照。鲁者,出生之地山东也,丘者,养育了我并给我以耕耘条件的土地也。取字为“山人”,我现在虽然身居闹市,但我依然常常地带着艺术系的学生到我的第二故乡太白山去写生,与山里人交流思想,话旧抚新。在我寒舍的四壁贴满描绘太白的山山水水。案头白卷一展,笔底生来的依旧是太白的沟沟壑壑,倘若把我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山水画作品连接起来,可以称作是一幅秦岭长卷。并且我下了决心,把太白十四年来的观察、体验、感受、认识、统统诉诸于笔端,生命不止,长卷不绝!
作者:马继忠 编辑:徐新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