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石磨”令记者惊叹
7月28日夜,“重走抗联路,铭史看振兴”报道组驱车400余公里由辽西朝阳市朝阳县尚志乡赶赴辽宁东部抚顺市抚顺县三块石国家森林公园。这里地处长白山老龙岗余脉南麓,位于抚顺东南52公里处的后安镇境内,有着辽宁省保护最完整的原始森林,山势险峻,主峰海拔1131米,因高山之巅有三块巨石相依相拥直入云端而扬名。
80年前,杨靖宇将军率领抗联第一军驻扎在三块石山区,建起几十个地窨子(密营)。抗联战士依托山区密营发动群众打鬼子,抗日活动持续4年之久。昔日这片敌我两军激战的森林,如今已经成为辽宁省重要的森林旅游景观带。
“抗联石磨”之谜
7月29日清晨,雨后初霁,采访团踩着泥泞的山间小路一路上山。
虽然经过政府的保护开发,国家森林公园内修建起栈道、石头台阶,但记者们要一路沿着抗联战士的足迹攀登山峰非常艰难,徒手上山大家都气喘吁吁,当年抗联战士们是如何在险峻的山峰上生存着实让人敬佩。“当年的抗联战士们没有任何后方保障,全靠一种信念和理想在支撑着,他们在崇山峻岭中安营扎寨,每个人要背负几十公斤的装备在山间与敌人们作战周旋。”抚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周民带领记者上山,一路介绍,汗水沁透了他的衣背。
“从1935年秋到1937年,抗联在三块石附近建了14个地窨子,可容纳千余人居住。”
在三块石小偏桥366米处和大偏桥777米处就各有一个当年留下的几百公斤重的石磨。这么大的石磨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是抗联战士们人工凿出来的?“经过我们考证,这些大石磨绝对不是战士们就地取材用山上的石头做的。”抚顺县后安镇政府综治委员王华说:“当年抗联战士经常在山里忍饥挨饿,他们吃不到细粮甚至热乎的饭菜,后来战士们从山下村里拉来石磨磨粮食吃,有了磨战士们才不用吃用火烤的稻米。”
“战士们很聪明,用大木头从磨盘间穿过,然后在磨盘内拴上绳索,估计得有几十人用几天的时间才能从没有路的山间把石磨盘运上山,这绝对是个壮举。”王华指着直径1.6米的磨盘说。
地下兵营暗道相连
在三块石森林公园半山腰处,有一块刀形指示牌,刻有“抗联遗址”字样。绕过两棵树,就可以看到一处用石头搭的“地窨子”,深2米,宽2米,长约3米左右。上面盖有茅草和碎木石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乱石。此处为三块石地区众多的抗联密营地之一,经过修复,基本上保留原貌。此处密营冬暖夏凉,为抗联战士吃饭、睡觉之地。
据了解,1935年,日军为剿灭抗联,在辽东地区实行“治安肃正,并屯归户”策略。抗联与群众的联系被阻断,粮食和后勤供应成了抗联战士的生存难题。“地窨子”就是在高山密林中选择距离水源较近的地方,挖几个和十几个深2米,宽2至5米,长10米或者更长更宽的方形大坑,坑顶用圆木做梁,上铺柴草,再盖上厚土,用枯草和冰雪、乱石块等物作掩护。较大的“地窨子”能藏60多人,小一点的也能藏十多人。抗联战士把每一个独立的 “地窨子”用暗道连起来,一旦某个“地窨子”被发现,抗联战士可以从暗道逃脱、相互救援。
据王华讲,白天有日军搜山,还有飞机侦察,抗联战士一般不出来活动。只能利用夜色掩护走出“地窨子”。虽然部分“地窨子”备有石磨、石臼等物,还砌有锅灶,但为了不暴露目标,战士们很少生火做饭,他们只能嚼些生玉米粒充饥。
漂亮的伏击战
徐凤侣老师是后安镇一名退休的语文老师,退休后,他酷爱研究抗联历史,成为当地研究抗联史的专家。据徐凤侣介绍,1935年秋的一天,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一师派出一个连的兵力,集中最好的武器,星夜出了三块石,到石棚子周围的小山上做好了埋伏。第二天早晨,当敌人走进埋伏圈时,近百名战士突然发起攻击。与敌激战3小时,大获全胜,打死敌军20多人,活捉30多人,日本指导官也被活捉,缴获很多武器弹药。
歼灭战后,一师战士顺手炸毁2座炮台,返回三块石,只留下一个班继续埋伏在石棚子山。第二天,日本守备队一个大队前来报复,埋伏的战士突然袭击打死几名日本兵后,钻进密营。1936年5月末,三块石周边的郑家堡子日伪警察署强迫附近几个村庄的老百姓捐款,用这笔钱买了一辆日产大货车,车名“佛托”。日伪警察经常乘这辆车四处寻找抗日联军进行讨伐。
一天晚上,抗联一军一师四团团长隋相生用调虎离山之计,佯攻五龙口警察分驻所,郑家堡子警察署的日军指导官提立夫和署长庄洪业立刻率20余名警察乘上“佛托”汽车奔五龙口解围。四团主力埋伏在沟门口树丛间。见日伪汽车开进埋伏地点,抗联战士开枪射击,敌人惊慌调转车头往回跑,却一下子翻进沟里。战士们跳出树丛追击奔逃之敌。日军指导官提立夫拼命奔跑,一头栽进稻田里,后边追赶的战士上前一刺刀扎在提立夫的后脚跟上,提立夫“嗷”的一声滚进水沟里没了踪影。署长庄洪业在混战中趴在汽车底下装死,乘机逃走。
此次伏击战只进行了10分钟,伤日指导官提立夫以下七八人,毙伪军6人,烧毁汽车一辆。四团战士扛着战利品,说着笑着唱着回到密营地。
“小咬”像黑色火团扑面叮人
持续一周以来,采访团每天在荆棘丛生、泥泞潮湿的密林里穿行采访。森林里氧气充沛、植被茂盛,不少蚊蝇扑面而来,密匝匝的“小咬”(小苍蝇)不断地往记者的脸上叮,根本驱散不掉。“今年干旱,森林里潮湿,进入伏天后,植物上寄生的小咬特别多,这些小家伙繁殖得快,见人就叮,尤其人出汗后,小咬更喜欢吸身上的汗水。”后安镇政府综治委员王华说。
“在山里和敌人一样凶残的是各种野兽和毒昆虫,比如被‘瞎儿蒙’叮咬了,会中毒发炎,严重的有生命危险。”小咬像黑色的火团不断地在脸前飞舞、晃动、叮咬,有的小咬往鼻子里钻,有的往耳朵里钻,咬得人心烦意乱。记者不小心将几只小咬吸入嘴里,引起剧烈的咳嗽。“拿树枝一边走一边晃动能驱逐小咬。”根据王华的提议,记者们每人手里都多了树枝做装备,可小咬实在太多,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这引来更多的小咬叮咬,一会功夫脸上、脖子上、耳朵上都粘着一层层的小咬,远处看上去犹如一片片麻子点,让人心里发痒、发怵。
“小咬没有毒就是缠人,让人无法大口呼吸。当年在山里的抗联战士每天都伴着这些小咬生活,可以想到多么艰难。”王华说。
沈阳日报、沈阳网记者/李欣 廉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