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国画）方楚雄

　　许　辉

　　皖北泗县黑塔镇正南8公里有个小梁乡，30年前我哥哥许幼璋在小梁乡粮站工作，我曾在乡政府招待所住过一段日子，写了一些散文和短篇小说。那时小梁乡政府所在地的规模很小，几分钟就能走出去，走到田野里。田野里是大片大片的辣椒园，又正是秋天辣椒成熟的季节，整个平原都红彤彤的，声势甚是浩大，望去激动人心！当然，小梁乡这个地名，是个最常见的姓氏地名，小梁是专名，乡是通名。

　　许多地名都与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的传说有关。黑塔镇南偏西10公里有一个枯河集，枯河集又叫枯河头、哭活头、哭孩头。这既是一个文化历史地名（哭活头、哭孩头），又是一个地物地名（枯河）。枯河、哭活头、哭孩头是专名，集是通名。

　　相传秦朝末年刘邦项羽争霸，刘邦在现安徽灵璧、固镇、泗县、五河交界那一带大败项羽，项羽的爱人虞姬为了不给项羽增添麻烦，自刎而亡。悲痛欲绝的项羽命将士掩埋了虞姬，用战旗裹住虞姬的头，跳上战马，带领残存的将士杀出重围，来到枯河集附近，暂时摆脱了追兵。项羽打开包裹虞姬的战旗来看，不由痛哭失声。可这时奇迹出现了，只见虞姬睁开了双眼，还像平常那样，眨了几眨。这就是“枯活头”的传说和这一地名的来历。

　　后来到了隋朝，传说隋炀帝想到扬州看琼花，就命人挖一条通往扬州的运河。挖到枯河集附近，深挖了三丈，河道里还不见水，这里就被称为“枯河头”了。运河挖好后，隋炀帝乘坐龙舟，带领万艘豪华楼船，一路浩浩荡荡，游向扬州。到了枯河头，河床里无水，隋炀帝就命人在河床里铺满小米，倒足香油，由成千上万人在岸上把龙舟和楼船拉过去。

　　隋炀帝好吃熊掌，他一路游玩，一路派一个满脸胡子叫麻叔谋的大将沿途捉熊砍掌蒸给他吃。到了枯河头，这里地平林稀，捉不到熊，麻叔谋想了个歪主意，派人把沿途农家的小孩强行抢来，杀死后砍下小孩的手掌蒸给隋炀帝吃。三来五去的，当地人家只要听见麻叔谋这几个字，就吓得或关门闭户，或远逃他乡。当地天天有人抱着小孩的头哭，地名渐渐就叫成“哭孩头”了。小孩子要是不听话，大人只要说“麻胡子来了”，或“麻虎子来了”，或“麻猴子来了”，或“猫猴子来了”，小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直往大人怀里拱。当地的人们对麻叔谋又怕又恨，就用面筋、鸡蛋花、青菜、胡椒等做成一种“麻胡汤”或“麻糊汤”喝下去，既是小吃美食，又解了对麻叔谋的恨气。

　　枯河头的“头”，有节点、到头、河流不一般的地方、陆路水路交集处等意思，比如合肥市长丰县有三十头、四十头、五十头等地名，“三十”表示离一个生活中心点即合肥三十华里，“头”表示从合肥而来三十里到头了、结束了，这是一个聚居点，因此一般又是一个交通节点。四十头、五十头都是这般意思。枯河头大概也有这样的意思。

　　枯河集在现今的新濉河桥的桥北，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徒步走濉河的时候，曾经在枯河集附近村庄外的麦秸垛里睡过一夜。后来我住在小梁乡写散文小说，经常骑自行车到新濉河桥这里转悠，或从桥上经过。那时候感觉桥所在的位置很高，桥头常有一个修车补胎的中年农民，桥很宽阔，桥头两边长满了大树。那时候人少车少，因此那里有一种浓烈的荒僻感，似乎能催生人的野性，也就是生命的活力。在桥头附近支上自行车，走一走，坐一坐，呆一呆，心里立刻就灌满了旷和野的因子，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人自然而然就要去奔走，去奋斗，去闯荡了，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