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西宁12月24日电 青藏高原有这么一群普通人:他们曾是牧民、伐木工和商人,如今用双手播种绿色,守望生态安全屏障,成为三江源的“绿色守护神”。
放下牧鞭,为三江源增一抹绿
牧民多布旦的家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沁县大武乡格多村。这里的25万亩草场中曾有11万亩严重退化,大片裸露的土地上布满鼠洞,大风一来,黑土漫天。
“如果三江源的草地就一直这样退化下去,真不知道下游会变成什么样。”多布旦说。他原本准备放牧一辈子,从未想过会放下牧鞭。
2012年春,多布旦变卖牲畜,多方筹措资金,在自家的黑土滩上种上了1400亩高原燕麦草。不料,原本生长周期长达10年的燕麦草第二年开始大量死亡。
这位皮肤黝黑的藏族老汉不顾亲友的嘲笑和挖苦,不断试验,终于找到一条遏制草原退化的可行之路。
“老鼠啃食草根,是草原的一大‘杀手’。他们大多生活在草场退化区,进不了茂密的草丛,只能在周边打洞。”多布旦说,如果将种草和灭鼠工作多次协同进行、精细安排、逐步推进,草原退化可以得到有效遏制。
后来,周边牧民和干部都来向他请教。到2014年,全村35个牧户开始自发种草,在8万亩草场上撒下了草籽。
“以前为了钱过度放牧,生态退化后大家不得不禁牧减畜,生活变得清苦。一些人还离开世代生活的草原,去城里谋生。”多布旦说,牧民真切感受到生态退化的后果,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行动为下游减少一些“麻烦”。
放下电锯,守望长江源头原始森林
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可河林场是长江源头海拔最高的涵水林区,年近五十的朱富海是这里一名护林员。他曾经是一名业务精湛的伐木工人。
“年轻时每年能砍近万棵树,多次被评为业务能手,这些地方都是那时候砍的。”朱富海指着玛可河两岸山坡坡度较缓、树木分布稀疏的区域说。
玛可河两岸只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小树苗,高度均不足40厘米。“这里的海拔高度接近树木分布极限,气候寒冷,各类植物的生长速度极慢,这些小树苗长这么大需要5年,而当时砍一棵几十年的大树,只需5分钟。”朱富海说。
成为护林员后,他直面过持枪的盗伐分子,也曾和巨大的熊“亲密接触”,在暴风雪和暴雨天巡山时多次身置险境。朱富海全身上下10多处受伤。但他坚持了17年。
“这些都是为了赎罪。”朱富海说,上世纪90年代起,长江流域水患日趋频繁,1998年迎来了罕见的“世纪洪水”,超过1亿人受灾。“林木减少,蓄水调节能力下降,水患频仍,而我也是其中一个微小因素”。
如今,朱富海熟稔身边各类植物的生长习性、燃烧特性等。遇到病重树木和将死树苗,他在地图上标注好坐标后,第二天带着药和工具,总能准确找到它们。
从1998年至今,玛可河林场每年造林面积达6000亩,林区林木蓄积量已达480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提高10.56%。
这些成就是136名护林员完成的。在总面积152万亩的玛可河林场,他们担负着反盗伐、反盗猎、防火防灾、防病害等多项任务,人均巡护面积超过5000公顷。
放下生意,守护野生动物家园
“纸4个月,塑料200年,烟头5年,铁罐10年……”南加能轻易报出各种物品的降解时间。
南加今年51岁,是青海湖畔的环保志愿者。20年前,他还是一名商人。如今,他每天捡拾垃圾、与盗捕分子周旋、保护普氏原羚。
青海湖地处青藏高原腹地,湖中生活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裸鲤,周边栖息着濒危物种普氏原羚。近10年来,游客增多为青海湖带来商机,也给野生动物带来了生存危机。
裸鲤味美价高,盗捕分子几乎快捕光了青海湖的鱼。垃圾开始围湖,普氏原羚误食后开始成批死亡,数量一度不足300只。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年近不惑的南加开始投身环保。
南加开始利用闲暇时间在湖边捡拾垃圾,搜索渔网,劝说盗捕分子,他因此曾被十余个人围住暴打。
后来,他意识到守护圣湖需要更多力量,于是“招兵买马”,成立自己的生态环保小队。环保小队成员来自环湖地区的各个村庄,多则上百人,少则几个人。
南加会给环保小队成员一些辛苦费,多年的积蓄很快见了底。他又卖羊、卖牛、卖车,倾其所有。
南加的勇气和坚持感动了很多人,也受到媒体关注,越来越多志愿者自费参与到他的生态保护项目中。
如今,青海湖裸鲤数量恢复到6万吨,普氏原羚数量增长到1200多只,垃圾大幅减少。(记者党周、陈凯、李亚光、王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