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在　人未老

　　从前，私塾的范儿。

　　才读一年；

　　就学富五车。

　　那苦难中的感悟流动而圆梦；

　　寒门一介布衣。谁降大任焉？

　　“青山”——

　　兄弟中的顶梁柱！

　　从前黑夜之路，一把篾光；

　　总是他的抓手——

　　燃着照行。

　　传遍他的嗓音——

　　喊山驱兽！

　　那挑担远行之亭。几掬泉水；

　　滋润他的心里，归来似箭！

　　只见他腿上，青筋暴突——

　　世道不平哎！

　　从前，山谷的梯田风光；

　　眉毛坵、斗笠坵、板凳坵——

　　“顶天”。

　　田垄的高空“杂枝”——

　　架竹引水！

　　芒种。年轻的青山，披着蓑衣；

　　山雨斜阳，挥锄忙呵！

　　抬头仰望，高处不胜寒。

　　他的铜斗，竹烟杆的长。

　　用力一敲，嗞嗞地冒着：

　　“务农的收成天气是看出来的。

　　本钱走动，过的好日子！”

　　从前，山里也闹“斧头帮”，

　　高端的祭祀；

　　那树篼上供猪头，画“年轮”护符，

　　那迈着“一条龙”的扛子号叫！

　　那是青山的开伐——行酒令。

　　一个个驮工披着肩胛巾；

　　一把把大铁叉——“千斤顶”！

　　大腕的书法，红白字幅，

　　那“锄头”与“笔头”的捧逗事儿。

　　以及他看风水、安葬地，

　　打金穴后，八抬仙鹤，

　　吆喝着枪铳，丧门星火；

　　播种革命于吊唁的人群队伍。

　　从前。他为朱老总带路，

　　掩护红军师长黄立贵的动人事迹。

　　——青山处处埋忠骨!

　　那一年，青山老人走了。

　　但留得袖珍之故园——

　　三家村；

　　犹如一部古董鉴赏品！

　　九九艳阳调

　　从前。守寡的九伴娘，

　　这儿零丁散户唯一的名嘴，

　　常开口来几句说唱。

　　她娘家在百里之外，

　　高高的音山老鹰崖檐下，

　　独立一根柱架个房子，

　　土楼堡垒似地盘踞。

　　据说，红线拴着八字不合，

　　某天公鸡放假——

　　不叫了！

　　夜幕里，镜像似梦——

　　丈夫在世时常背上她，

　　跟着外面的戏班儿跑，

　　眼馋得不顾家，

　　却忘了溪间寮礁米舂成了糠；

　　她坐石濯足，那一回，

　　欸乃一声山水微微地笑！

　　乍想那哆哆哆的木鱼及水果糖。

　　想得小村寂静之夜难成眠；

　　睡不着！

　　谁把九伴娘的心语穿透？

　　灯盏刚捻亮，

　　公鸡报晓，

　　别家灶台的黑幕揭开，

　　锅碗瓢盆的奏响，

　　她的腔儿——

　　那“小九九”的情调悠扬！

　　“烧旺火，白米香，打糍粑！

　　嫩菇草，不起眼，干田生；

　　揉进糍粑搓成鸟龙团。”

　　“手工拿捏做包糍，

　　糍子皮包着腩子菜。”

　　戏迷的九伴娘唱出来——

　　锵锵得仓。

　　小吃包糍！

　　□ 廖 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