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香港8月7日电(牛琪 陈墨)“一直深深怀念父母和长辈们,他们都是非常可敬、正直和有追求的人。”家族11人先后参加抗日战争的香港广州社团总会主席黄俊康,谈到长辈们的抗战经历,忍不住流下热泪:“家人教给自己的,就是做有担当的中国人。”
1941年12月8日,日军全面进攻香港,12月25日,时任港督杨慕琦向日军投降,香港在日寇统治下开始了三年零八个月的黑暗岁月。香港沦陷期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始终不屈抗战,为民族独立付出鲜血和生命。家族在香港有上百年历史的黄俊康,正是港九独立大队战士的后代。
1938年12月,黄俊康的二舅罗汝澄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历任东江纵队战士、教官、中队长、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副大队长。在罗汝澄的带领下,包括黄俊康父母在内的家族11人先后参加抗战。
1942年2月,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港九独立大队在香港西贡宣告成立。1943年12月,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正式成立,港九独立大队也正式成为东江纵队的支队,坚持在香港与日寇进行殊死搏斗。
在黄俊康的记忆里,由于从小到大常听父辈讲抗日故事,他们经历的各种战斗,就是他成长中最真实的教材——营救滞留香港、被日军搜捕的何香凝、茅盾和邹韬奋等著名人士;多次协助“飞虎队”轰炸日军在香港的军需补给基地和交通枢纽;从日寇战俘营营救战俘、惩办汉奸、打击土匪、散发抗日传单并鼓励香港民众拒绝和合作。
“我的小舅舅是海上中队长,他说打死最多的一次就在西贡。当时有20多个日本军官在测量航道,十几个日本兵保护他们。他们发现日军作业后,就在晚上用七八条小船扮成渔船冲了过去,硬是用渔民炸鱼用的‘渔炮’将几十个日本鬼子全部消灭。”黄俊康说,“港九大队反复和日军较量,三年零八个月都没有停止过战斗。”
港九独立大队绝大部分成员都是20岁上下的香港人,许多人都是通晓“两文三语”的知识分子。用现在的眼光看,它可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中最“国际化”的一支部队。
黄俊康的父亲是南美华侨子弟,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统,自幼受过良好教育,精通英语。母亲家境富裕,舅舅们参加抗日时则正在读大学或中学。在延安的指挥下,这些通晓中英文的战士们,与盟军情报组织保持密切联系,将中国的抗日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紧密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电台同时可以和美军、英军太平洋总部进行情报交换,游击队员同时也为盟军空袭日军海陆基地提供坐标信号。”黄俊康说。
战争也给这个家族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与伤痕。黄俊康化名“柳青”的大舅1944年被日军俘虏后受尽折磨,吊飞机、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和烫烙铁全部经历过,日本投降后才被释放,但正值青年的大舅“已经残废,内脏全部损坏”。
在战争中受了枪伤的叔叔也在新中国成立后旧伤复发,逝于江西,成了黄俊康父亲一辈子最割舍不下的挂念,他晚年坚持要将弟弟的墓迁回香港,以解思念。
“我妈妈在港九独立大队时是交通情报总站站长,上至纵队司令、政委,下至战士,认识的人很多,新中国成立以后这些人在全国各地都有。”黄俊康说,我们家成了一个联络站,什么人都会来我们家坐一坐,吃顿饭,人们来了也总要讲述战斗的故事和怀念战友。
而纪录和传承这些故事,就是黄俊康现在所做的事情,作为两家集团的董事长,他不仅支持老战士和老战士后代出版回忆录、作演讲、编辑家族抗战故事,还在香港城市大学最大的讲堂里捐款立下一块牌匾,用花岗石雕刻上港九独立大队的事迹和战士的名字。
“希望学生们在那里上课活动,进进出出时能够看到,潜移默化中对他们产生一些影响。”黄俊康想表达的是,如果没有国家的强大和保护,香港会落入很悲惨的境地。
“要让香港年轻人知道,我们的前辈早已把香港的命运与祖国联系在一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