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个民族被别的民族同化,史书上的记载不绝于缕。
这个同化可能是武力、宗教、文明的强力征服和被征服,更多的是多民族混居使独有的民族特征逐渐消失变淡,最终丢失了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精神与世俗边界。
犹太教之于犹太民族,就是这个边界。一个如此小的民族,离开故土,流散数千年,竟得以保存,靠的就是信仰和浓得化不开的民族性。更具体一点来说,是“上帝选民”的优越感与被迫害的屈辱历史,让犹太人一直是“犹太人”。
这听起来像是矛盾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什么样的民族会在“持续了七十代人”的屈辱中,靠着血脉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热乎气,不改属性?他们信仰的优越感又从何而来?
犹太学者马丁·布伯认为,一个民族之所以成为一个民族,应具备三个要素:土地、语言、生活方式。
然而,在数千年的流散中,犹太民族的这三个要素一度都丧失了。如果说圣经的古希伯来语和涵盖生活一切方面的教规勉强可以抵算后两个要素,那么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要素,的确是丢得干干净净。
没有土地,却也没有在流散和寄居中被同化,犹太民族很长时间里只是一个文化混合体的概念。
就像大黄蜂从空气动力学上来说不可能飞行——大黄蜂身躯笨重,翅膀却是出奇的短。根据流体力学,以大黄蜂身体与翅膀的比例,是绝对没有可能飞行的——根据所有的规律和先例,犹太民族都是一个难以幸存的民族,就连被视为民族复兴象征的犹太国家以色列的建立,也更像是萌发于对反犹历史的回击,充满了近乎赌气的鲁莽气质。
这个古老民族建立的年轻国家,一落地就用最直线条的方式成长,突破了历史、政治、宗教等等世代相传的桎梏,让外界所有粗硬起茧的猜测和预判都显得过时。
如果它将此作为犹太民族2.0版本的新起点,把身上的历史遗产逐一摊开,细细挑拣,丢掉那些源于数千年求而不得的、超负荷的精神包袱,只背起智慧与生命力继续前进,它本有希望成为一个平凡健康的国家。
但身边的一切都在不停提醒他们不是一个普通的存在。
原标题:以色列:现世向左,天国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