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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一个非典型王安忆式故事
2016-01-04 10:35:00
 

  楚天都市报讯 文宋强 李汶瑾

  能否想象,著名作家王安忆,也会碰上投稿迟迟无回音的遭遇?“我同时给了三个地方,一个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个是《收获》,还有一个是台湾的麦田出版社。一开始,他们迟迟没有回应,似乎大家都有点吃不准怎么回事。”在最新长篇小说《匿名》的新书发布会上,王安忆用忐忑的语气讲述了新书的出版初始。《匿名》,是王安忆创作的第13部长篇,距上一部长篇《天香》出版过去4年,距她1986年写出首部长篇——《69届初中生》过去了整整30年。《匿名》出版,王安忆决定举办了人生第一场新书发布会,用她的话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王安忆对着发布会到场嘉宾和无数读者听众,“坦白”了自己创作《匿名》的种种不安:“我从未没有这样急切地想听到回应。”

  这是陌生的王安忆

  《匿名》长达35万字,分为上下两部。小说人物原型则脱胎于她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听闻的一个大学教授失踪的故事。

  故事以一场阴差阳错的绑架案开端,一个退休返聘在民营外贸公司的上海老头被误会为卷钱跑路的老板“吴宝宝”,在经历了黑道绑架、审讯、失忆之后被抛入一个叫做“林窟”的大山的褶皱之中。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被迫中断,此际的他远离了现在城市文明,遗忘了姓名、身份和来路,改变了身形面貌,只记得语言与文字。于是,在褪去了文明的外衣之后,他不得不进行人类的二次进化,在这片原始蒙昧的匿名天地中艰难求生。与此同时,他远在上海的家人开始了一场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并行的抽丝剥茧般的寻找。

  王安忆无意于将《匿名》写成一个具有悬疑探案特色的类型小说,也无意于让故事的主人公上演一出当代版的鲁滨逊荒岛求生记,而是希望通过他从人类原始状态一步步自我进化、自我命名、自我建构所处的世界的过程,来探讨人类自我与历史、语言与文字、文明与时间之间的玄妙关系。

  读者见惯了王安忆往日写波澜不惊生活里的绵里藏针,习惯了她笔下的人物琐琐碎碎切切擦擦——这是她再擅长不过的文字“绣花针”。可这一次在《匿名》里,王安忆放下了具体的细针,拿起了抽象的大棍大斧。一刀劈下去,小说里的主人公就从现代生活,跌入原始社会,也跌进种种巨大的隐喻里。

  这是陌生的王安忆作品。

  王安忆表示:“以往的写作偏写实,是对客观事物的描绘,人物言行,故事走向,大多体现了小说本身的逻辑。《匿名》却试图阐释语言、教育、文明、时间这些抽象概念,跟以前不是一个路数的。这种复杂思辨的书写,又必须找到具象载体,对小说本身负荷提出了很大挑战,简直是一场冒险。”

  这是王安忆的先锋

  《长恨歌》的华丽巅峰后,王安忆进入创作的超稳态期。王氏文学风格,被一批批读者广泛接受和认可,引起无数人的共识和热爱。相对于许多当代小说家,王安忆的小说创作显得质量齐整,步伐稳健许多。

  王安忆有挑战自己的野心,她没有选择耽于复制被读者喜欢的审美趣味。曾经觉得小说应该是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但这样的形式已经难以满足王安忆的好奇。她开始觉得,自己看到世界的问题,用曾经的小说方法表达已经逐渐乏力。“我经常要衡量我的材料,我是一个材料很稀缺的人,然后我就更加精心地挑。其实我挑来挑去,都是想表达这个世界,我对这个世界的发问。我现在写的《匿名》,我希望能够把我对世界的好奇发问。”

  所以她用《匿名》制造陌生的困难,和自己过不去,也跟读者过不去。《匿名》的写作历时两年零五个月,这是王安忆写作生涯里心情最复杂、跌宕起伏的一遭。“所探讨的符号都要落到小说的实体里,不能超出常识,又要和常识保持一定距离,所以写得很苦很慢。”没有了以往写《天香》、《长恨歌》时胜算在胸的踏实,她时常恍惚、怀疑,恍惚自己只是一个胆魄不足的手艺人,怀疑自己这么写下去没有前途。

  在《匿名》中,王安忆将读者熟悉的“转喻”叙述方式,不断变形成了诗类的“隐喻”叙述,进而完成一部如此规模的长篇。习惯了之后,阅读者可能会大呼过瘾,被叙事者从日常小事,徐徐关涉至人类深邃文明史……这可不是随便的小说家能制造的大故事,大叙述。这是王安忆的先锋,是王安忆布下的全新隐喻。

  《匿名》的诞生,让见惯文字波澜的出版方——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责编在封底留下“敬告”:“生活中藏着隐喻,也布着陷阱。读者,你要小心。”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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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楚天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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