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上海女医生被病人刺伤后看心理医生 同事买棍防身
七
邢志敏被刺后,耳鼻喉科停诊了一日。
科室里的几位女医生一起买了甩棍,揣在兜里;医患坐椅位置也变了——原先,患者的检查椅比较大,所以靠墙放;现在反过来,虽然占空间,但为的是不让医生背后站人。
“医护都被逼到什么份上了?”副主任医生说。
邢志敏回到科室后,同事们默契地谁也不提那件事。
而在王乜蠢矗邢志敏还是有阴影的。
一位小伙子耳鸣,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去神经内科看过后,又跑来耳鼻喉科。他抖着手里的处方,嚷嚷道:“他们居然给我开了抗焦虑药?我有焦虑吗?!我不吃药!药不管用!”邢志敏下意识地坐着转椅退到角落。
说话也变得保守了。邢志敏以前“特爽快、特直”,会给患者信心,“这手术没什么问题,我们医院复发率很低的”;但现在,会反复交代每一个并发症。
她觉得这样无可厚非,但同时感到悲哀:“这就好像去乘公共汽车,在你上车前,驾驶员反复和你强调,这车可能会自燃、可能会遇到交通事故……虽然发生的几率很小,但你说你心里会不会梗得慌?”
还有不可忽视的,医护人员的流失。
耳鼻喉科收入不高。读了8年的住院医,月收入是四五千元;一个鼻中隔手术,手术费为234块钱。其余的,都是器械费、麻醉费。
邢志敏带过很多学生,可真正干本行的就一个。以前学生走,心里会觉得不舍。有一位读完了10年的博士,手特别巧,家境也挺好,但父母看不得她经常值夜班,不愿让她做医生。她最终改行做了一份行政工作。
渐渐地,她很少挽留了。
邢志敏当初选择从医时那种单纯的治病救人的感觉,似乎常会被现实浇上一盆冷水。
王丶堑茫有一天,邢志敏门诊结束了,一位患者没有挂号就直接闯进来。邢说:“我要去手术了,如果没事,倒是可以给你看。”
没想到患者把包一放:“我给你钱,给钱还不行吗?”
“作为一个职业,我是应该得到回报;但当别人认为你就是为了钱看病,那种无助的委屈,简直无法形容。”邢志敏说。
八
邢志敏是矛盾的。
她被人伤害过,她恨这种暴行,“法院该怎么判就该怎么罚,他不能做了这些事还什么事都没有!”
法院判罚的补偿款,她一分没拿到。
但她说:“我不恨他。”
她也会站在凶手的立场去考虑:“你发现没有?真正来伤人的都是低收入者。他把他家和命都舍出来了,但觉得没达到效果。就像他倾尽所有去买一样东西,但这件东西还没达到期望。但问题是,并非医生收费特别针对他提高,也不是医生逼迫他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