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找出“借读经济链”隐存的一环
黄牛收取的每人数万元借读费、上万元“买学籍钱”,在完全缺少监督、由潜规则说了算的灰色链条里,都流向了哪里?有没有大小权力者的腐败交易,由此滋生?
安徽六安毛坦厂中学,是近几年在中国所有关心高考的学生、家长和教育界人士中间声名鹊起、声动大江南北的“高考圣地”之一。送考之日,场面震撼;发榜之时,学校高调宣扬,一本上线的考生已突破万人大关;人人感慨,当地的考生产业多么红火。然而,似乎很少有人盘点,这所小镇中学那一届动辄上万名的学生都从哪里来,是哪些因素,让它而不是别的名校,成为一所“超级中学”和“亚洲最大高考工厂”?
媒体的调查,让我们得知了超大的借读群体和完整的借读经济产业链条尽头,高中生学籍买卖的真相。这真相,虽然端不上台面,但在毛坦厂当地早已家喻户晓。按记者所说,见到有家长和学生到来,就会有黄牛上前主动兜揽生意,办成一个借读生会根据中考分数高低明码标价,而且俨然有了大体相近的价格行情。
如果将高考与教育当成一门产业或是生意来看,毛坦厂模式显然是极大的成功:一家“高考工厂”拿出了市场需求的品牌产品,便开始大规模扩大生产,收取高额利润;周边中学靠出卖学籍、提供借读生源,一样赚钱;小镇居民也可以当黄牛,向借读生家长收取中介费。如果知情人所说属实,光是由毛坦厂中学“翻牌”出的民办金安中学,一届招生中通过黄牛“买”进借读生收入就可能有9000万元之多,大约可以管窥这一独门生意规模有多大。
然而教育毕竟不该是产业,做大一门好“生意”的前提,是合法。从教育部到安徽省都已明令禁止,严禁各地公办普通高中超出核定计划、违反规定跨区域、以民办学校名义招生,严禁高中阶段学校招收“挂读生”和变相招收“借读生”。一家外地媒体记者轻轻松松就能获得、所有家长与黄牛都十分坦诚、每天都在上演的事实,每所中学到底有多少学生在上课,与它的核定招生人数是否符合,至于学籍管理更不是哪一所学校能够自说自话——为什么当地的教育主管部门面对重重造假竟然无知,或是放任不管,习惯了说一套做一套,让禁令成为空文?难道也是因为“产业”?
我们还有必要追问,黄牛收取的每人数万元借读费、上万元“买学籍钱”,在完全缺少监督、由潜规则说了算的灰色链条里,都流向了哪里?有没有大小权力者的腐败交易,由此滋生?
毛坦厂不是惟一。类似的“超级中学”还有不少。很希望,这一次被媒体不解风情地揭开“借读经济”盖子后,大家都来查一查,不要“高抬手轻落下”,糊弄过去就算了。在教育改革不断深化的今天,所有为私利而大肆增加社会高考焦虑、百姓教育成本的所谓教育行为,都当制止。(本报特约评论员姜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