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小中父母被叫到学校,把儿子带回家。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学校会怎样处理孩子。“还能不能回去上学?被开除学籍怎么办?”一家人陷入了沉默中。
小中的父亲没有责备他一句,这个平常话就不多的男人一下午都在卧室里呆着。小惠看到爸爸盯着天花板想事情,她觉得,父亲一定在为弟弟上学的事发愁。
“妈妈哭了。”小中说,父亲则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愤怒和失望。背地里,他听妈妈说,爸爸也哭了。
那天晚上,母亲做了全家人喜爱的辣椒炒肉和香肠。小惠叫了父亲好几次他才从房间里出来,随便扒了两口饭,又进屋了。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都知道对方在难过什么。”小惠回忆,她走进弟弟的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翻着一本练习册。“值得吗?”姐姐问。“我失去什么了吗?”弟弟反问。
那一晚,小惠翻来覆去直到半夜。入睡前,她最后记得的景象,是父母房间里的灯光依然亮着。
周二早晨,小惠6点就爬起来,这个90年出生的姑娘决定,要代表家人去和学校交涉。这个决定最初没有人支持,“你去没用”,母亲说。
小惠特地上了弟弟平常坐的公交车,在车厢里挤着,她心里很难过。“为了读书他每天这么辛苦,我不能让他没学上。”
最终,小惠见到了学校的几位负责人,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告诉这位心急的姐姐,下午给她答复。
回家的路上,小惠收到了母亲责备她逞能的短信。她很委屈,但也很坚定。在她心里,弟弟并没有大错,一定能得到谅解。
小惠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学校时,《华商报》记者段晓宁和她的同事正在赶往西工院附中的路上。此前,有人转发了小中的事,并@了报社的官方微博。在这条被转发上千次的微博里,网友声称,小中已被学校开除。
拿到选题,这位从业8年的女记者感到纠结和犹豫——要不要跟进报道?会不会伤害孩子?对这件事,报社的立场是什么?
中午时分,段晓宁来到校门口。她拦住几个学生做采访,有个女生直接摆出崇拜的表情,夸赞小中“好勇敢”。但也有孩子表示,“老师说了,不让议论。”
而面对两位学校负责人,段晓宁则直接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孩子会不会被开除?返校的时间表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