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 1960年代的美国嬉皮士
海特街——嬉皮士的角落
到达的第二天就想去看看金门大桥,于是跳上了往西的一部电车。当车开到一条小街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儿下车了,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我打定了主意,毅然决然地跳下已经启动的电车,跟着他们走了。
那是一条叫海特(Haight)的小街。我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但那一天,我尽情的逛着这条从来就没有列入我旅行计划的小街。在这条不宽的街上,有着我最难忘的逛街经历,就像很多年以前从中国中部的一个小城出来的我第一次在北京逛商场就踏进燕莎购物中心一样,此生难忘。
街道两边不只是通常可见的咖啡馆、酒吧、餐馆,还有许多极具特色、很"美国"的小店。那些长形的店面像走廊一样,走廊的两边挂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逛完了前面,掀开一幅彩色珠帘,后面又是一堆宝藏──七彩绚丽的玻璃烟具、五颜六色的染布、足以让男人都心动的首饰、谁也分不清楚真假的古董、绝对经典甚至是绝版的老唱片和旧书、充满艺术气质和唯美精神的器皿、创意十足的打火机──全是那么的不实用,却又那么浪漫而奢侈。
这里的店光线都不大好,店主们也穿得嬉皮味十足,抽着大雪茄在柜台里和朋友聊天,似乎生意的好坏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偶尔的耳朵里也会挤进几句他们的谈话,一样的漫不经心、闲适而又机智。
整整一个上午,就这样像孩子一样兴奋地从一个小店转到另一个小店,却一样东西也没买。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令我着迷,以至于询问价钱都变成了一种低俗。也许这条街上的店主们也很明了我这种心情,所以才会安然自得的聊着大天,对生意不闻不问。整个上午,我就这样享受着那深深的嬉皮气息──那是小店里点的印度燃香,是唱片店里传出的披头士,是拐角席地而坐的流浪少年,是路人身上60年代的服装,甚至还有街道上的那一点肮脏。
直到随手翻看一本书,看到“flower
power”(权力归于花儿,20世纪60年代美国嬉皮士的口号之一,主张通过爱情和非暴力实现社会改革),我才顿开茅塞--这条小小的Haight街居然就是我在很多书上无数次读到过得海特街。而海特街区和金门公园(Golden
Gate Park)正是六、七十年代美国嬉皮运动的发源地,也是嬉皮文化的大本营。
1967年初,新闻媒介开始注意到美国的嬉皮现象,并对海特街区的嬉皮运动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到了当年夏天,海特街区与金门公园已举世皆知,成了嬉皮士们心中的圣地;10月21日,超过一万人聚集在金门公园,号召以迷幻药反叛现行社会体系;同日,5万人在华盛顿五角大楼广场前集会,抗议越战,喊出"要做爱不要战争"的口号;也是那个夏天,黑人摇滚歌星Jimmy
Hendrix在蒙特利音乐节上当众焚毁了舞台。
那个被称为Summer of
love(爱之夏)的夏天,影响了整个的西方世界,无数西方青年的世界观、人生观因此而改变。今天,嬉皮运动已经成为海特街的回忆。当年的嬉皮士们,也已开始步入老年。新一代的美国人在纹身、穿孔、吸毒、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们也许不会了解,他们所穿的新潮服装,30年前就已流行过了;而他们记忆中衣冠楚楚,朝九晚五的父母,当年曾比他们更加离经背道。
中国也许缺少的正是这样一种怀疑、反叛的精神。整个下午,我就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听几个流浪艺人演奏横笛和手鼓,非常愉快的节奏,似乎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却怎么也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