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十周年专题——亲历故事

纽约医院急救员胡安娜？洛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下来”

“9？11”恐怖袭击十年后，世贸中心的残骸早已清理完毕，漫天的粉尘也已随风飘散，但时间却不能抹去那些留在“9？11”亲历者心中的回忆和伤痛。

纽约曼哈顿下城医院的急救员胡安娜·洛米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眼眶里就噙满了泪水。她告诉记者，对她来说最大的伤痛就是亲眼看见很多人从世贸中心大楼跳下来。

“我从未那么清楚地看见人跳下时在空中的动作，这种记忆非常痛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洛米说，“我觉得很无助。作为一名救护人员，你的职责就是救人，但那时，我就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下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洛米工作的医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世贸中心大楼。“我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当时我还没有看见飞机。我听见了巨大的声响，然后是爆炸。”后来无线电通知大家赶紧去救援，于是洛米和她的搭档马上就开始工作。她看到人们跑出去避难，每个人都觉得很困惑，因为大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飞机怎么能够撞上世贸中心呢？”

后来洛米又回到了医院。“那里简直是战争后的情景。所有地方都被守卫起来。每个地方都是人。”她说。当时医院已经停电，只好启动了应急发电机；通讯也中断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外界联络。

洛米回忆说，当时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那里做协助工作，并开始把病情严重的病人送往其他医院。洛米那一天调度急救车运送了500多名伤员，通常只载一名病人的急救车最多时塞了15名伤员撤离。这所平常一个小时最多治疗10名病人的小医院，在那一天一小时的救助记录是175名伤员。

十年来，洛米一直在医院做着一名普通急救员的工作。她说，自从“9？11”之后，普通民众对急救人员整体而言加深了了解，也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纽约市消防员比尔·巴特勒：“你要学会在工作中忘记伤痛”

2001年9月11日早上8点46分，纽约市消防局消防员比尔·巴特勒所在的纽约市消防局六号梯队正要换班，突然他们听到飞机掠过头顶的轰鸣声。在接到警报后，六号梯队立刻进入世贸中心北塔楼开始救援。“在进去的那一刻，我听到身边的同事说，‘我们可能活不过今天了’。”他回忆道。

在救援的过程中，他们六号梯队被困在了世贸中心的北塔楼。“我当时拨急救电话，没有信号。于是我给我太太打电话，电话居然接通了。她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世贸中心里，她一听就哭了，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世贸中心了。我让她不要哭，赶紧打急救电话告诉别人我们的位置。”

5个小时后，六号梯队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救援队伍凿开瓦砾找到了他们。“出来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一开始所在的北塔楼的四层，当时已经成了世贸中心北塔楼最高的一层。”

对于巴特勒而言，过去的十年是很短暂的十年，因为他们需要面对一系列艰巨的任务。他自己也需要克服焦虑和巨大的压力，开始新的生活。

“那些情景都历历在目，经常会想起。但是你要学会处理这些，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在工作中忘记伤痛，”他告诉记者。

这十年最让他感动的就是看到大家重生和日益坚强的历程。他说：“很多当时参与救援的消防员和警察十年来从未换过工作，一直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世贸中心厨师迈克尔·洛莫纳科：“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可能转瞬即逝”

作为世贸中心1号楼107层餐厅的厨师，迈克尔·洛莫纳科一般8点15分前就应该在餐厅的厨房里忙碌。而在2001年9月11日那天早上，他因为在楼内的商店里买一副眼镜，晚进了电梯五分钟而幸免于难。

“如果再早五分钟，我就在电梯里了。”想起十年前的那天，洛莫纳科仍心有余悸。“楼内警报器响起后，我立刻跑了出去，世贸中心的南侧塔楼就在我的眼前倒塌。”

洛莫纳科餐厅里的73位员工在“9·11”中丧生，这个事实对他来说“非常残忍”。“我在那里工作了4年，我的同事就像家人一样，我感到巨大的失落。生命太脆弱了，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可能转瞬即逝。”

在“9？11”恐怖袭击之后，洛莫纳科成立了一个为世贸中心餐饮业遇难者家属筹款的基金会，共筹到了2200万美元，让遇难者家属在失去亲人后也能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如今，洛莫纳科在纽约曼哈顿有了属于自己的餐厅，每天又在为自己钟爱的餐饮行业而忙碌。他告诉记者，自己现在每天为客人精心烹制佳肴，也是对十年前灾难中逝者的一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