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好电影必须有艺术魅力
看过第二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金丝路”传媒荣誉单元大奖的14部入围影片,唯独伊朗的《雨日》,此时我竟完全想不起它的情节;其他影片的画面则如烟般地在我眼前飘过,或浓或淡,或快或慢,不断变幻新奇的图案,把我重新拉进福州中瑞南华影院……
印象中的印度影片,总是载歌载舞,然而《新同学》在这方面却使我失望了。看得出它在努力拉近观众与影片所反映的生活的距离,它在努力让观众相信,画面上映现的就是印度当下的真实生活。载歌载舞有“间离”效果,所以,它被创作者放弃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两个孩子在床上跳舞,这是融入到故事中的载歌载舞。看来,宝莱坞拍电影,还是离不开舞蹈。
如同西班牙名片《卡门》的基本情节离不开排演舞蹈《卡门》一样,俄罗斯影片《木偶综合症》也没有离开木偶表演,而且木偶表演就像舞蹈《卡门》一样,也是“戏中戏”。戏中之戏必定应该是好看的,能够为整部影片增色,木偶表演达到了这个目的。不管是不是真人演木偶,还是木偶刻得像真人一样,其演员表演和服装、化妆、道具多个部门的努力都可圈可点,展现了俄罗斯电影人的敬业精神和非凡的艺术创造力。
在我看来,菲律宾影片《交换》应该是一部实验电影。我在佩服创作者敢于大胆实验的同时,也为影片不顾及观众心理、完全可能因实验而导致观众的流失而深感惋惜。假如它是一部话剧,该有多好!我在观影时一直这样想。
所有影片中,摄影最值得称道的是伊拉克的《马尔丹》。伊拉克的山川、河流、田野、公路和天空,在镜头的勾勒下,充满生机。它们鲜活而有性格,是能够攫取你灵魂的存在。这样的摄影,我不认为它还是克拉考尔所谓单纯的“物质的复原”,而是内心里流淌出来的一幅幅画、一首首歌。原来电影画面还可以无需通过剪辑,就这样淋漓尽致地表达摄影师丰沛的情感,这使我开始对伊拉克电影人刮目相看。
陈英雄的《青木瓜之香》使越南电影在我心中留下了青木瓜香的余味,《绿地黄花》同样纯净而清新,一切都馥郁着泥土的芬芳,就像阳光下晶莹的露水那样剔透。它让我联想到台湾的乡土电影,但又似乎不尽相同。我以为《绿地黄花》中有一种对自我生存环境的高度认同感,由此对镜头所涉的诸多景物产生欣赏、热爱、物我合一和物我两忘的情感,这样一种电影语言的表达,是其他十三部影片所不具备的。
我不认同柬埔寨影片《梦之地》中的某些段落,这些段落的广告植入太过生硬,使人顿生反感。有一段卡拉OK的情节,创作者竟把它作为正片剪辑在影片中,清晰的画面由此变得模糊,却又没有起到任何升华的作用,令人费解。所幸是数码摄影,如果改用胶片,这一段落该是多么令人痛心的浪费。
尽管《马尔丹》和《交换》里都有警察,但这两部影片都不是严格意义的警匪类型片。真正的警匪片,只有中国的《解救吾先生》。我不得不说,这是十四部影片中唯一一部能令我自始至终集中注意力观看的影片。如果不是出于评委的责任,十四部影片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我会选择中途放弃观影,因为它们缺乏观赏性,缺少吸引你继续观影的动力。
电影必须有一定的观赏性,它是把观众吸引进并留坐在影院的唯一理由。我想这一理念,是评委们的共识,所以《解救吾先生》得以荣获本届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回望三十年前,作为编辑和记者的我曾经参与过“电影要不要观赏性”和“电影是艺术还是工业”的激烈讨论。这些问题到了今天,至少在我们媒体人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但愿我们评出来的《解救吾先生》能为电影节以后的选片和参赛确立大致的方向,由此逐渐形成电影节的风格,那便是: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的获奖故事片乃是吸引观众、使之无法抗拒的极具观赏魅力的艺术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