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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曾对鲁迅亦步亦趋
2016-02-06 01:00:14
 

历史:《文坛亦江湖》

  作者:汪兆骞

  出版:现代出版社

  大凡受别个罩于呵护之中的人,往往性格懦弱又乏主见,且孤僻冷漠。大凡与周作人多有交往之人,比如刘半农、钱玄同诸人,都认为周作人淡泊静雅,很少臧否人物。周作人却把自己温和的个性说成是“中和”。他在《圣书与中国文学》中说:“现在我们用了多种表面不同而于人生都是必要的思想,调剂下去,或可以得到一个中和的结果。”他似乎在为自己的冷漠,待人的冷意辩驳。林语堂却不这么认为,他在《记周氏兄弟》中有这样的名言:“周氏兄弟,趋两极端。鲁迅极热,作人极冷。”

  很多时候,对待不少问题,周作人都跟在鲁迅之后,亦步亦趋。比如鲁迅对京剧极为厌恶,周作人便在《新青年》上发表他与钱玄同关于旧戏的通信,“论中国旧戏之应变”,称其“多含原始的宗教的分子”,断言“有害于世道人心”,“没有存在的价值”。随即在《人的文学》里,将旧戏列为“非人的文学”。

  当对于《新青年》怎么办,陈独秀与胡适发生分歧的时候,周作人站在鲁迅一边,支持了胡适。这类事例不胜枚举。

  周氏兄弟二人,在前半生充满了亲情,作为兄长的鲁迅一直关心和影响着周作人,他们的关系中,鲁迅一直是强势的,他是以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着弟弟。但是,即便是兄弟间,强者往往也是无忌的,无忌的代价常常是弱者的尊严被漠视。“两个人都有天才”(林语堂)而非平庸者,被漠视者是会以他独特的方式,惩罚强者,这似乎是一种定律。在文坛,鲁迅更是以强势的姿态示人,思想犀利、文笔老辣、我行我素、纵横文学江湖,一生不曾退却服输。剑戟也常伤害自己人。对他一生有过大帮助的蔡元培、先他高举新文化运动大旗者胡适、连与他并无瓜葛小字辈的沈从文,他都未曾宽容过。

  且举一例。1922年,在周氏兄弟的推动下,蔡元培特聘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来北京大学教授世界语,并安排住在八道湾鲁迅家里。周氏兄弟遂与之结为朋友。那年深秋,爱罗先珂看了北大与燕京女校学生演的戏剧。看后,写了剧评曰,“在中国,没有好的戏剧”,接着感慨道,“没有戏剧的国度是怎样寂寞的国度啊”。不料,这种批评惹怒了青年学生,北京大学学生、后成语言学家的魏建功就在报上写了《不敢盲从》,予以批驳。

  原来是很平常的事,却激怒了周氏兄弟。鲁迅便在《晨报副刊》(1923年1月7日)对演出的评价不同发表《看了魏建功君的〈不敢盲从〉以后的几句声明》。对这位大学生进行了鲁迅式的冷嘲热讽:“临末,我单为了魏君的这篇文章,现在又特地负责的声明:我敢将唾沫吐在生长在旧的道德和新的不道德里,借了新艺术的名而发挥其本来的旧的不道德的少年的脸上!”在《鲁迅日记》1923年1月14日记有“寄伏园稿一篇斥魏建功”。或许鲁迅真的动了气。文章发表之后,日记有“午后往牙医陈顺龙寓,切开上腭一痛,去其血”的记载。

  十天后,周作人也发表《爱罗先珂君的失明》(载1923年1月17日《晨报副刊》),告诫年轻学生要尊重别人。其中有几句话,值得玩味:“不要加以人身攻击,即使当做敌人也未尝不可,但必须把他当作人看。”温良的周作人,自然站在鲁迅一边,但面对年轻学生,似对鲁迅的褊狭刻薄也不苟同。由此可窥见周作人经常处于自我矛盾状态。(十二)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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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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