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长沙11月15日电(记者阳建、王敏)对我们个体而言,传统村落寄托的是浓郁的乡愁。对国家而言,传统村落传承的是民族的底蕴。当曾经熟悉的村落,在城镇化的浪潮中一个个消失,我们该怎么办?
光明日报与中南大学14日在长沙联合主办的中国传统村落文化保护与研究论坛上,众专家疾呼,留住乡愁,保护传统村落这一“活态文化”已刻不容缓。他们探讨了当前我国社会的“农村病”给传统村落文化保护造成的困境,就如何发挥传统村落的“活态文化”交流互动。
“活态文物”维系最浓郁的乡愁
重要的民间文学、民间音乐、传统戏曲、手工技艺等大量散见于传统村落,包含着一代代人儿时的回忆,童年的快乐,抑或是成长的艰辛。其中蕴含的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基所在。
“传统村落是一种活态文物,是我国历史文化的鲜活载体,维系着中华民族最浓郁的乡愁。”中南大学校长张尧学说。
近年来,从政府到学界,再到民间,对传统村落的保护意识都在增强。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学术界就不断呼吁保护传统村落,积极探索切实可行的保护途径。
在政府层面,自2012年4月起,中国传统村落保护正式纳入了国家文化战略,开展了全国性的传统村落摸底调查,初步掌握了近2万个传统村落信息。一批有重要保护价值的村落被列入国家保护名录。
2014年中南大学成立了中国村落文化研究中心。这是我国最早集中国传统村落文化保护与研究、实物与文献资料集藏展示、数据库建设三位一体的创新平台。该中心主任胡彬彬多次探访农村发现,如今不少村民的保护意识也开始觉醒,他们不仅将传统村落当成自己的家,更将之视为与自身家族、民族,甚至国家有关的历史文化财产。
“保护传统村落及其文化,是全社会应有的责任与担当。”光明日报社副总编辑刘伟表示,只有保护美丽的乡村,延续文化脉络,才能真正实现“望得见山、看得到水、记得住乡愁”。
“农村病”制约传统村落保护
然而,令人担心的是,随着我国工业化、城镇化的大力推进,大量各具特色的村落正在消亡,许多传统乡村文化正在流失。
山东省文联主席潘鲁生说,如今城镇化率已达55%,而乡村文化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的破坏,过去的民间信仰、习俗、礼仪很多已消失。
根据中南大学中国村落文化研究中心的调查,近年来,长江流域、黄河流域等地颇具历史、民族、地域和建筑文化价值的传统村落数量正以“平均约3天1个”的速度在快速消亡。
胡彬彬说,城镇化及城市文化逐渐向乡村渗透和强化,这在提高乡村物质生活的同时,也造成了当今中国社会普遍的“城市病”,从而给传统村落保护造成困难。
一是,农民与农村、农业正在剥离。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城市的发展吸引大量农村劳动力进程,一些地区已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谁来种地?”已成为新的农村农业问题;二是,一些农村的土地受到污染,部分村落已“无地可种”;三是,“文化空心村”频现。许多传统村落原住民的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正在发生急剧裂变,传统村落保护急功近利的做法,更是使得不少“文化遗产”正在变成“文化遗憾”。
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总规划师沈迟说,农村的“空心化”不仅表现为农村人口在减少,村庄在湮灭,还体现为很多新农村已经没有传统文化的价值。
保护有形的村落,更要保护无形的文化
在专家看来,保护好传统村落,首先是要保护好传统村落的生态环境,包括村落自身的土质、水质等。这离不开广大村民的自觉,更需要政府建立起专门的长效监管机制。
“村落的保护离不开当地的发展,保护村落重在保护村民。”专家认为,在传统村落聚集地区实行旅游扶贫战略,把旅游、扶贫和生态有机结合,带动当地特色农业发展,让农民在乡村中留得住,干得好,过得幸福。
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副秘书长曹昌智认为,做好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应秉持正确理念,需要确定保护范围,并进行分等级、分期的治理。比如,有一些村落是需要恢复的,就要对传统的院落进行修复,同时在这个过程中要注重发展特色产业,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胡彬彬表示,除了保护村落实体,还要保护好传统村落的“活态文化”。目前,我国重视的是有形的建筑保护,却忽略了原住民创造的无形文化,包括生产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精神信仰、道德观念等。既要保证人在村中,也要保证当地独具特色的文化与村落同在,让“活着的文化”活得更好,不与现代文明脱节断链。
乡村文化的传承还需要乡村精英的回归。专家表示,传统村落文化的保护,需要鼓励有思想、有情怀、有能力的精英知识份子回归,发挥“领头羊”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