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耿诺 实习生 李丹阳
上午11时30分,奔波在大兴兴丰大街上的李大姐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出国好几年的闺女马上要回京,她惦记着给女儿批点最爱喝的北冰洋汽水和小豆冰棍,可小区周边的批发小店不经意间都不见了,就连原来得坐好几站公交车才到的国营批发部,也没了踪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已经在这条街道上住了快30年的李大姐有点犯糊涂,原来批发零食、冷饮的小卖部,都去哪儿了?
奔波10条街
没找到一家冷饮批发摊
李大姐不甘心,第二天,她又租了辆公共自行车,从北往南,扫了10条街。兴丰大街、富强路、龙河路、三中巷、富华巷……原本她笃定曾经有冷饮批发部的地方,都变了样。
她发现,小卖部被打通了,改成了一家很红火的连锁餐馆;原来零星开在旁边的几家小店,都改成了美发店;原来的平房,变成了二层小楼,一家烟酒经营商已经在这儿做了3年买卖。
“怎么就没有了呢?”李大姐纳闷。
改变只发生在李大姐身边吗?记者在北三环魏公村一带,骑着自行车找了10条街也没找到一家批发冰棍的冷饮店。附近居民介绍,这一带早先至少有两处是兼营冷饮冰棍批发的小门脸儿。
“超市里确实也有冰棍,但东西不一样。”家住东单北大街、已经快退休的赵大姐算得明白,超市为了利润率,冰淇淋多以八喜、和路雪等中高端品牌为主,要想找到原来老北京味儿的汽水、饮料,还是批发部便宜。
比较幸运的是,赵大姐常经过的东单路口东南角的一条胡同里,还有一家挂着“冷饮批发”招牌的小卖部。
以同一品牌的酸奶冰棍为例,100米开外的中型便利店中,售价为2元,150米开外的一家离北京站更近的冰棍摊上,卖2.5元;如果在批发冷饮的地方买,只要1.5元。
“一根冰棍差1块钱,10根就差10块;好几斤西红柿钱就出来了,买绿豆熬绿豆汤,能喝一夏天。”赵大姐习惯了精打细算。
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寻找冷饮批发更是出于“怀念”。
在西四环玉泉路附近,周末回家的大学生小李正路过一个新建成的小区。但她更怀念新小区建造前的样子,砖红色的小矮房,紧挨着的小门脸儿,以及那家国营冷饮批发店。
“小时候总缠着妈妈带我去那家店批冰棍,每次专挑奶油味的。”提到童年的开心事,小李语气欢快了不少。这一家规模还算大的国营冰棍批发店服务了小区居民近10年,直到因拆迁而关店。
成本翻番
小本买卖真做不下去了?
连续几天,记者循着很多老北京人的记忆寻找冷饮批发店,却大多扑了个空。
在广安门附近,一个名为京铁和园的小区刚刚落成,而这个小区临近手帕口南街的位置,此前就有一家冷饮批发店。
“那家店啊?早没啦。”家住附近的苏大姐努力回想着——在这一片地界上,那家批发店也是有年头的,而且从她小时候就有。但等儿子10岁时,广安门改造,老邻居回迁,这家店却再没回来。
为什么新小区建成后,批发店回不来了呢?
“贵啊,批发一根冰棍也就挣一毛几分钱,都靠周围老主顾撑着;现在租金这么贵,一个月批出几万根冰棍,才将将够租金的。”附近一位经营水果店的商户算了一笔账,附近的店面大多在40平方米左右,一个月租金大概6000元。而对于面向散户批发的冷饮店来说,月租金在3000元以下才是能够接受的价格。
即使没有拆迁、回迁,在老旧社区附近营业的冷饮批发店,同样也承受着越来越重的成本压力。
“6年前,一个工人月工资2000元还能盯全天;现在得雇俩人,倒着班,工资总共得7000块……”会城门一家冷饮批发店的老板直叹气,“再加上水电费、损耗,一个月1万块钱能打住就不错。”
与冷饮批发店相似,修鞋、改衣服、卖炒货之类的小店也越来越少了。这些老百姓想留住的小买卖,出路在哪儿呢?
北京京商流通战略研究院院长赖阳分析,社区的租金成本越来越高,小社区的服务型商业微利经营模式很难生存,除非引入多项服务。
他打了个比方,一家兼营冷饮批发的小卖部可以拓展到老年餐桌、早餐、快递收发、洗衣收活等社区服务,背后再联系上多家电商公司,成为社区中转站。
同时赖阳也呼吁,政府管理模式还需要进步,从产业支持角度打破各项业务需要独立办经营执照、限制最低面积等藩篱。
“将一间小小门店的功能充分放大,联系起其他没有实体店面的买卖,是未来发展的核心趋势和潮流。”赖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