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墨
马一浮先生是现代思想家,与梁漱溟、熊十力合称为“现代三圣”,有“儒释哲一代宗师”之称。周恩来总理称他是“中国当代理学大师”;他是引进马克思《资本论》的中华第一人,还是诗人和书法家。其读书之道,值得后人借鉴。
马一浮儿时终日与书作伴。不管什么书,只要是书,他就会昼夜不分地去读。因此,儒学、佛学、文学、哲学……无所不涉。后来,父亲怕他乱读一通误入歧途,便请了绍兴一位很有名气的举人郑墨田来家教书,但没多久,郑举人便辞馆了。父亲刚开始以为是儿子不听管教,后方知其才学确实已超过了郑举人。之后,不再聘师,听任其自学。
马一浮在美国期间,没有进学校学习,而是边工作边按自己的喜好需要买书、读书、译书。他每隔三四天就要去书店购一次书,购回以后常不顾酷暑严寒,夜以继日地口读手译。所读的书包括政治学、社会学、文学、美学、伦理学、心理学及语法修辞、历史等方面的著作。在广泛的阅读中,对卢梭、马克思的著作尤为喜爱。得到卢梭的《民约论》“胜获十万金”,病中得马克思的《资本论》是“胜服仙药十剂,予病若失矣”。
学林中有马一浮读完了《四库全书》的说法。1905年年底,马一浮回到杭州,每天到文澜阁读书,3年足不出户,潜心国学,尽阅《四库全书》。文澜阁的书有36000多册,他看了3年,所藏之书大都看过。
马一浮十分重视读书的方法,他曾撰《读书法》,论述和总结了读书的方法和经验。他说:“欲读书,先须调心。心气安定,自易领会。若以散心读书,博而寡要,劳而少功,必不能入。以定心读书,事半功倍。随事察识,语语销归自性。然后读得一书,自有一书之用,不是泛泛读过。”他还认为读书的终极目的,在于明理修德。明理之旨,终归还是养德。明理践性为历代大儒者所提倡,更为马一浮终生所实践。
马一浮读书之多、记诵之博,远非一般人可望其项背。丰子恺说:“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个人,生出来就读书,而且每天读两本,而且读了就会背,读到马先生的年纪,所读的还不及马先生多。”马一浮在杭州隐居熟读的20多年中,蔡元培、陈百齐曾邀请他出任北大文科学长,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亦邀请他到浙大任教,均被他一一谢绝。他一心读书,基本不发表文章,不刊行著作,除友人偶尔过访外,他亦少移教他人,仅会过访少数佛界方外友人。
解放后,马一浮担任过浙江省文史馆馆长、全国政协委员等职务。但当地政府遵照周恩来总理的指示,不以俗务打搅,让他在杭州家中专心著书立说,颐养天年。1957年,苏联领导人伏罗希洛夫访华时,在周恩来的陪同下,到杭州蒋庄拜访马一浮。周总理向伏罗希洛夫介绍说:“马一浮先生是我国着名学者,是我国唯一的理学家。”伏氏问马一浮:“您在研究什么?”马答道:“读书。”伏氏又问:“现在做什么?”答:“读书。”伏氏想请他出去走走,他仅答:“恕不奉陪。”
马一浮一生苦读、巧读、用心读,积累下了许多行之有效的读书方法。当今世上,像马一浮一般读书、做学问之人已绝迹了。丰子恺将马一浮称为“今世的颜子(渊)”。晚年,马一浮除了会友,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读书。他常说:“读书要心定。”这也正是他自己读书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