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书馆直通天花板的书架,读者够不到其上半部分的书。本报记者李洋摄
本报记者 李洋
“书架最上面几排的书够不到,怎么办?”
“拿望远镜看。”
别笑,这不是段子,而是经常发生在杂·书馆内的对话。
杂·书馆的服务台上,真的摆着两副望远镜,供想看书架上层图书的读者使用。
由高晓松担任馆长的这家私营图书馆,开业两个月来热度不减。除周二闭馆外,仅正月初七到昨天,每天都有超过280位读者通过预约前来看书,最多一天竟来了354位读者。
别看这家图书馆位于朝阳区崔各庄乡,地处偏僻,但每天10时正式开馆前,门口都会有读者等候。他们中有从西三旗来的,有从石景山来的,也有附近的居民。来的次数最多的读者李学萍家住附近,为了看完上下两册《黄帝内经》白话本,已经来了13次。
《黄帝内经》平时总是摆在服务台对面书架的第4排上,伸手可得。不过,要想看6排以上的书就很难了。一米七个头的读者踮起脚尖、手臂完全伸直也够不到。高大的书架从地面直通天花板,这是杂·书馆内新书馆的装修特色,而新书馆也是最能体现这家图书馆服务公众的部分。因为杂·书馆虽有百万册馆藏图书文献,不过80%都是还在整理中的线装书。大部分读者现在只能去新书馆,看近30年来出版的书籍,这部分书大约20万册。杂·书馆赵副馆长介绍,由于藏书太多,库房有限,那些高达4米的巨大书架上半部分,实际上发挥的是库房功能,“通常放语言学之类一般读者不太用的书。”
再细看书架上的书,许多书的书脊上还带着五花八门各个年代、各种单位内部图书馆的编码。其实,这些图书多为四处收集来的二手书,来到杂·书馆后还没有被统一编目过。管理员只是在书架上贴了标签,标出中国传统文化和经史子集、集部的名人小说、中国历史主要名人著作、现当代著名人物文集等23类。熟悉图书馆的读者不难发现,这种分类与公共图书馆相差很大,比较粗放,更像是给自家书房里的书简单归了归类。
而且,每一类到底有多少书和哪些书,并无总账可查。读者只能穿行在书架间,一本一本自己寻“宝”,而无法按图索骥。“我们本来就是打算让读者自由阅览的,再说这些书只允许看不允许借出去,编目的用处不大。”赵副馆长言外之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一位曾在中华书局图书馆工作过的读者提出:“如果图书继续增多,这样一锅粥、一笔糊涂账,怎么能管理好?虽然是个人图书馆,要坚持下去也必须考虑细节。杂·书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基础,应该珍惜和延续下去。”
杂·书馆给读者准备的望远镜。本报记者 李洋摄
观点
个人慎办图书馆
去年12月9日至今年1月9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征求意见稿)》,面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意见。这份征求意见稿的第六条写道:“国家鼓励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依法设立公共图书馆或者向公共图书馆捐赠,并按照有关规定给予税收优惠和其他扶持政策。”
多位业内人士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这并不等于说私营图书馆的问题就全要靠政府来解决。在这方面发展得较好的近邻日本,私营图书馆也无法完全依靠政府。日本《图书馆法》中规定,该国对私营图书馆的态度是“不控制,不资助”,政府资源重在提升公共图书馆的服务能力。而私营图书馆作为公共图书馆服务的补充,更多是有志之士将自己理想中的图书馆投射在现实中。在洒下这腔热血之前,热爱图书馆的人们,还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篱苑书屋外景。本报特约摄影 卜向东摄
延伸
京城第一家私营图书馆早已关张
就在记者探访私营图书馆的同时,辗转得知,北京的第一家私营图书馆——2003年在石景山开办的北京科教图书馆,已于2010年悄然关张。这家曾被许多媒体广泛报道的图书馆,在它消失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被同行注意到。另一家创办于2007年的私营图书馆——北京华藏图书馆,主打国学书籍借阅,也于去年8月正式改为华藏书院,原有的2万余册图书不再提供借阅服务。其经营者明确表示,“办图书馆几乎没有收入,难以维系,改成书院,则可以通过培训和活动获得收入。”
而尚在运转中的私营图书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怀柔区雁栖镇交界河村有一家名为篱苑书屋的私营图书馆,其外立面装饰用了周边山上的4万根柴火杆,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的独特设计让其初建成时人气颇旺,吸引了北京城区乃至外地众多游客慕名而来。可如今,每年10月中旬至次年4月中旬,这里都要进行长达半年的“冬眠”。在“苏醒”的半年中,书屋也只在周末和节假日免费开放,也就是全年开放大约60天,每天仅开放6个小时。书屋开业至今已4年多,但书架上《经济法》挨着《三国演义》,《家庭菜谱》挨着《古文观止》,似乎从未认真整理过。书屋内依然没有水和电,光线稍暗就无法继续看书。书屋内外也无厕所,去最近的交界河村公共厕所,来回得走上40分钟。书屋到底是图书馆还是一处人文建筑景点,至今让人摸不着头脑。
北京还有一些私营图书馆,如第二书房、皮卡书屋等,都是完全针对儿童的童书馆,靠图书借阅之余搞些儿童活动和幼教活动,甚至出版儿童读物才能维持生计。第二书房的创办者李岩一语道破天机,“纯粹面向成人的私营图书馆并不比公共图书馆有更多优势,且难以通过活动等方式增加收入,自然也就很难有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