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群孩子,他们因父母外出、改嫁、服刑、重病、死亡等原因,在本应度过无忧年华之际,却遭遇家庭贫困、亲情缺失、社会歧视、孤苦无依等生活困境。尤其是徘徊在救助政策边缘的困境儿童,很多未被纳入国家政策性救助体系,处于“被遗忘的角落”,亟待关爱和救助。
春节来临之际,共青团贵州省委员会针对留守困境儿童的关爱行动正进行,他们实施了“圆爱工程”一系列活动:去广东,把农民工返乡创业就业扶持政策送进工厂;去上海,组织留守儿童与父母团聚;下农村,把爱心包裹送给留守儿童;到监狱,让服刑在戒人员与子女会亲……
记者一同走进年幼的孩子们,感受他们成长的伤痛,寻找关爱和救助他们的途径。
成长伤痛:幼小身心难敌“关爱双缺”伤害
正值寒冬时节,贵州省第一女子监狱探监室内暖意浓浓。几十名贵州山区的孩子第一次走进监狱与他们正在服刑的母亲见面。
当大家都或哭或笑地释放情绪时,13岁的响响则默不作声,低着头,面无表情,而抱着他的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响响的沉默让大家感到忧虑。
通过与他交谈得知,10岁那年,父母因贩毒双双入狱,被处以重刑。原本普通的农村家庭顿时陷入困境,家中4兄妹,大姐出门打工,二姐险些辍学,而他和最小的妹妹则被寄养。家庭变故和社会歧视让他备受煎熬。
“父母成了反面典型,生活也不好,连熟悉的邻居都不理我。”响响无奈地说,“最讨厌别人戴有色眼镜看我,很多时候很压抑,但又没人倾诉。”
由于被歧视和缺乏关爱,响响成绩更差了,他曾一度自暴自弃,整天沉迷于玩游戏、打台球,“这样可以释放压力”。谈到以后,他想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因为读书既花钱,成绩差又没自信。
组织这次活动的贵州团省委权益部副部长尚炬说:“举办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孩子们感受亲情温暖,因物质、亲情都欠缺,很多孩子比较自卑、敏感。”
据了解,目前全国除了服刑在戒人员子女外,还有因父母重病、重残等原因而无人抚养的几十万未成年人处于同样的生活困境中,但大都未被国家救助体系覆盖,幼小身心极易受到伤害,甚至走向犯罪。
救助困惑:多方救济待破诸多困局
“关爱留守困境儿童工作一直都在抓,但这是系统工程,必须多部门联动,但大家如何形成合力,目前还缺乏有效统领机制。”尚炬说。
据了解,因缺乏专项资金、政策保障,很多部门开展关爱活动时覆盖面有限,也很难持续。如参加此次活动的孩子只是贵州几千名服刑在戒人员子女中的极少数。
参与此次活动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曹浩说:“关爱困境儿童特别需要关注其心理健康,要长时间持续跟踪、回访。由于缺钱少人,很多关爱活动时间短,也不专业。”
此外,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个别留守困境儿童极端事件的发生,往往牵涉教育、妇联、民政、团委等多部门,都有责任,但却容易陷入多方救济困局:大家都在做,但都没做好。
贵州省相关部门工作人员表示,一则强调部门联动,呼吁多方救济,但由于体制机制不完善,时常陷入困局。另外,由于救助对象差异大,当前单一物资救助难以满足多元救助需求,尤其未成年人急需情感关爱,但因专业心理人才、设施设备匮乏无法开展。
急切期盼:系统关爱有赖“常态救助”机制
尚炬说:“关爱工作需要系统长效,应从政策、资金、人才等方面给予专项保障,并科学调度整合各方力量,让关爱更及时、面更广。”
曹浩认为,对困境儿童关爱还要加强专业心理辅导人才培养和队伍建设,并依托社区、学校完善心理咨询室、心理咨询热线等基础设施的建设。
“由于没有适格的法律身份,很多困境儿童未能纳入国家政策性救助体系。”武汉大学妇女儿童权益维护中心律师陈磊说,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应国家政策兜底,从法律、救助等方面完善制度设计,创新救助形式,而非单一、临时性的活动。
值得庆幸的是,当前,不少地区和部门都在积极探索创新困境儿童救助形式。如贵州大方县困境儿童“六位一体”关爱体系,效果显著。
同时,贵州团省委依托专业心理研究机构,通过购买服务对困境儿童长期跟踪,重点对其心理健康、情感困惑、极端情绪等给予疏导,以专业力量填补关爱中的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