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东平县的刘万忠被拐40年,再相认时,母亲已年逾八旬。 资料照片
制图:张芳曼
“儿啊!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母亲因你的失踪尝尽了世间所有的苦痛滋味。20年寻子路,我忍饥挨冻、跋山涉水、流离失所,悲伤凄惨的泪水流干了!骨肉分离的揪心剧痛无时无地不割扯着我的心!尤其是在团圆佳节的日子,看着旁人欢天喜地庆祝,我却只能默默含泪,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儿子,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这是一位名叫蓝明秀的妈妈,在“宝贝回家寻子网”的寻亲帖中发出的泣血呼唤。此时,距离4岁的儿子李伟被拐已经过去整整20年。
悲莫悲兮生别离!
孩子丢失,是每个家庭每对父母每个孩子的天大悲剧。
命运河流瞬间如瀑坠崖,碎裂零落。父母椎心泣血,一夜白头;孩子少失怙恃,飘如浮萍。
同为父母的吉林省通化市民秦艳友、张宝艳夫妇对此感同身受,于2007年创办了国内第一家也是最大一家针对被拐、失踪儿童的公益网站——“宝贝回家”。9年来,网站与公安部及各地打拐办深度合作,凝聚全国各地17万名志愿者的力量,借助媒体和新技术,成功帮助蓝明秀的儿子李伟等1379个孩子回家。截至记者发稿时,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我们的目标是有一天,网站不再存在,天下无拐,宝贝回家之路永不迷失。”张宝艳说。
悲莫悲兮生别离
一个妈妈一生中最美的时光,都付与了世间最痛的悲伤
1989年9月29日,李伟在四川内江市东兴区白合镇街上被人拐走。蓝明秀的天塌了!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孩子穿着手织绿色毛衣。那一年,儿子4岁,大眼睛双眼皮,是她的心头肉。
孩子被拐后,家人曾经试图领养一个孩子,蓝明秀发疯般地拒绝接受: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孩子失踪5年后,蓝明秀的婚姻解体了,她独自一人带着女儿来到广州谋生,继续行走在寻找儿子的路上。
匆匆又是几年,茫茫人海,蓝明秀拼尽全身力气,却常感孤寂无援,希望渺茫。这时,她知道了“宝贝回家”,寻子之路犹如黑暗隧道投射进一束亮光。
2008年,蓝明秀得到一条线索。在与对方视频时,蓝明秀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李伟。但是,“这个娃娃眼熟”,再三回忆,终于想起来,这不是在李伟被拐8个月前丢失的同村孩子叮叮吗?通过DNA鉴定,这孩子果然是叮叮,看着别人的家庭在自己的帮助下团圆,蓝明秀既喜又悲: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2014年7月,与蓝明秀相依为命的女儿被确诊为急性髓细胞白血病,病情高危。这让身心俱疲的蓝明秀更加心力交瘁。
转机终于出现。2015年2月,有河北网友传来消息,“我们这里有个叫姜遵新的孩子,和你说的很相像。”蓝明秀立刻联系张宝艳请求帮助。
张宝艳将信息发到“宝贝回家”民警联络QQ群,民警沈裕翔接受了这个任务。一番查询,没有查到“姜遵新”这个名字。但沈裕翔没有放弃,又查询“姜*新”,这次查出有个叫姜新的人,身份信息与其相似。沈裕翔随即把姜新的照片发给蓝明秀。
蓝明秀一看照片,一口认定是自己的孩子,因为李伟的下巴上有个肉痣,照片上的这个孩子也有,而这个特征她从来没有对外人提及。
此时姜新正在安哥拉打工,即将回国。了解情况后,张宝艳马上向公安部打拐办主任陈士渠汇报,陈士渠立刻通知河北警方,待姜新一回来就给他采集血样进行鉴定。
2015年2月12日,姜新一回国,警方迅速行动。
26天的漫漫等待,焦灼不安的蓝明秀终于等来广州警方通知,经过DNA鉴定,确认姜新就是她失踪26年的儿子!就在同一天,女儿的骨髓移植成功,从无菌舱搬到了普通病房!激动万分的蓝明秀开始不停地拨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儿子找到了!女儿病好了!巨大喜悦充盈着她的内心,26年来,她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并在梦中笑出了声……
两天后,蓝明秀来到河北清河县公安局,见到了26年梦中无数次相见的儿子!泪水肆意流淌,却怎么也带不回旧日时光!26年,噩梦一场,再相逢时,孙子——李伟的儿子已经4岁。一个妈妈一生中最美的时光,都付与了世间最痛的悲伤。
拐卖,给受害家长和孩子带来无限悲痛、巨大伤害。
1990年,4岁的小男孩周雪刚在四川开江县普安镇的家门口被拐,被人贩子以800元的价格卖给河北邯郸一农户。跟不少买主一样,这家人为了防止周雪刚逃跑,不让他读书识字。刚满6岁,就让他在荒山上放羊直到13岁进城打工。冷风吹过,孩子的眼泪流下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小羊还有妈妈为它哺乳,为它遮风挡寒……
20年后,通过“宝贝回家”,周雪刚找到了亲生爹娘。回家后方知,父母是当地“首富”。在他被拐的那些年,父母痛不欲生,四处找寻。他的人生,本该富足有爱,但是人贩子和买家联手摧毁了他和家人的生活。
2016年1月3日,罹患肺癌的二娃永远闭上了双眼。1982年出生、6岁时被拐卖的他,终其一生没能再见到日思夜想的父母。
“两天前爸爸含恨离世,成成,妈妈仍然在等你!”在“宝贝回家”网站上,至今还有上万条这样的寻亲帖,每个帖子背后都是一幕浸满血泪的人间悲剧。而“宝贝回家”则给他们点燃了希望之火。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互联网+找孩子”,照亮宝贝回家路
“宝贝回家”,今日声名远播,其创办纯属偶然,源自一次令秦艳友、张宝艳夫妇至今心有余悸的经历。
时间回到1992年,他们4岁的儿子随姥姥逛商场时走失了3个小时。“感觉五雷轰顶,天都要塌下来了。如果那时儿子找不到了,我们也别活了!”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张宝艳从此开始关注失踪儿童信息。她发现,很多被拐儿童家长还在用最原始的贴寻人启事的方法寻找孩子,成本高,效率低。还有的家长组成互助联盟,带上各自孩子的资料,但规模也就一二十人,面对茫茫人海,无异大海捞针。
信息时代,能不能利用网络来寻找被拐儿童?张宝艳逐渐萌生了建立寻子公益网站的想法。巧的是,丈夫秦艳友是通化师范学院网络信息中心主任,对网站建设并不陌生。
2007年4月30日,网站上线。然而,网站发展和志愿寻亲的难度远超预料。没有经费,他们自掏腰包;没有办公地点,就在家里腾出一间屋子;没有工作人员,秦艳友放弃了休息时间,张宝艳则干脆辞去了典当行经理的工作,成为一名全职志愿者。但困难接踵而至。仅电话费一项,就让他们有些“吃不消”:每天接打电话五六个小时,话费最多的一月达2600元。由于每天转发大量邮件,夫妇俩注册的许多邮箱都被当作垃圾邮件来源被封了。不少熟人也认为他们“挺扯的”,把他们当成笑谈。
转机出现在2007年6月21日。这一天,内蒙古警察职业学院的学生志愿者在呼和浩特公园发现一位老人领着一个孩子乞讨,便上前询问。见到身着制服的志愿者,老人神色慌张,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志愿者马上联系了“宝贝回家”,并将老人带往派出所。
一查,男孩名叫张东,8岁,是甘肃民勤县人,十几天前被老人拐骗出来乞讨,随后内蒙古警方将男孩送回家中。这是“宝贝回家”收获的第一个成功案例,消息传回网站,志愿者们沸腾了,QQ群里被欢呼拥抱的表情符号“刷屏”。
随着一个个被拐孩子回到父母怀抱,“宝贝回家”知名度不断上升,社会各界给予网站的支持也越来越多。2009年,公安部提供了10万元经费用于支付房租、购买设备;通化市为“宝贝回家”解决了办公场所,通过政府购买的方式为网站设立了5个公益岗位;还有企业主动上门提供赞助。而“宝贝回家”也一直恪守着成立之初便立下的规矩,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收寻亲者的钱。各项相关收支都在网站上公示。
“上世纪90年代初,张宝艳就是市工行的信贷科长,秦艳友是大学教授,如果他们经营自家的小日子,肯定过得舒坦。”通化市民林善英说,“我们都深受他们夫妇影响,每当看到乞讨和疑似被拐的孩子,肯定要拍张照片,通知网站。”
2016年元旦,我们来到位于通化市和平路685号的“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五十出头的张宝艳夫妇衣着简单朴素,正与5名专职工作人员和2名实习生一起忙碌着,录入、比对信息,电话声此起彼伏。
“对于家长来说,最难挨的日子就是岁末年关、中秋、孩子生日以及被拐的日子。”张宝艳说,别人在过节,他们在“过关”啊!
工作人员为我们打印了一份宝贝寻家工作组工作流程及指南。5号字,A4纸,满满5页。从接待、审核寻亲诉求到撰写标准化寻亲帖、成立专门工作组,一对一跟进等,十余道流程都有详细要求。
在帮助寻亲过程中,张宝艳夫妇和志愿者们积累了丰富经验。比如,他们特别提示,孩子走丢后,到福利院、救助站寻找环节不可缺失。他们帮助寻亲的案例中,有多起这样“灯下黑”的例子:温州一个小朋友走失,父母满世界苦寻了17年才找到,没想到孩子就在同城的福利院。
但他们也坦言,这是一份最“虐心”的工作。“刚为一家找到孩子,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另外一家家长失声痛哭。”张宝艳说,虽然我的孩子已平安长大,但是未来我的孙子、孙女仍然需要一个平安环境,我们今天做的,既为别人,也为自己。
17万志愿者的能量
寻亲成功率,从“一年一个”到“一天一个”
网友“老中医”是二娃的寻亲跟进志愿者。“老中医”说,二娃对6岁多被拐卖时的情景记得很清晰:上午10点左右自己一个人走到了街上,在水果摊前,两个大人说请他吃水果。后来,就被拐骗到了人贩子家里,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有七八个小孩。不久,二娃被买主、现在的养父母开着拖拉机接到了河南内黄县一个村庄。
20岁时,二娃骑着摩托车开始了寻亲之路。他先后到过四川成都、遂宁、绵阳、德阳和重庆等地,总想着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亲生父母,但这一找就是10多年。
2013年9月15日,二娃在“宝贝回家”登记寻亲,从此寻亲路上他不再孤单。“老中医”将二娃的DNA录入全国打拐DNA数据库,并核实了多个疑似其父母的资料,但都被一一排除,寻亲陷入僵局。
2015年6月30日,二娃突然联系“老中医”说自己生了重病。“老中医”随即和另一位志愿者赶去看望二娃。只见租来的破旧民房四处透风,二娃无力地躺靠在床头。养父母得知二娃患病后与他断了联系。看到二娃大口咳血,房东也拒绝继续出租房子。
“宝贝回家”当即决定为二娃提供5000元爱心款。志愿者“环宇”和“蒙特丽”等又为二娃带去生活用品,照顾他并带他去医院。最终诊断是,肺癌晚期并伴随全身转移,二娃只剩下了几个月的生命。
生命尽头近在咫尺,却不知父母身在何方!为了让二娃有机会喊一声爸妈、让父母再看一眼孩子,网站为二娃专门成立了寻亲组。陈士渠协调四川、贵州、河南等地打拐办,全力在辖区内帮助寻找二娃的亲人。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四川志愿者对数十个二娃记忆中父母名字“代正明”和“高万英”的信息展开排查走访,遗憾的是这些信息全部被排除了。
志愿者“心愿”,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大姐,每天都给二娃打电话,关心他的饮食起居。三伏天里,她顶着炎炎烈日奔波几小时,从成都赶到简阳看二娃。二娃从“心愿”的身上感受到了亲情温暖,对“心愿”的称呼从阿姨改成了“干妈”。二娃生前说,虽然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但是“宝贝回家”的志愿者都是自己的亲人。
2016年元旦,二娃已入弥留状态,遍布全国的“宝贝回家”志愿者们还在为二娃寻亲而忙碌着。
1月3日,二娃带着遗憾离开了。当天,张宝艳在微信朋友圈中写道:得到这么多关爱,至少他走得不孤单。二娃,你是“宝贝回家”的孩子,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成立于2008年,最初只有三四个人。现在,17万名志愿者遍及全国各地,是“宝贝回家”最重要的力量,与寻亲者们守望相助有如近邻、有如亲人。除按省份成立了30余个志愿者联络群外,还按寻人需要,分成100多个工作群。志愿者团队的科学分工与管理,使各项寻亲及救助工作都能有序高效地运行,寻人效率也随之提高。
家乡有座被水冲塌的桥,小时候经常看到飞机,拐卖路上听到报了“西安站”,小时候家乡吃甜饺子……面对这些被拐卖时的记忆碎片,志愿者会认真地循迹而上,像福尔摩斯一样,将一个个小细节变成送达到家的钥匙。
而要成为能接任务的核心志愿者,更需要经受“过五关斩六将”的筛选,还要能保证每周3到4天、每天3到4小时的志愿服务时间。
“我们的团队就像一支足球队,寻亲成功瞬间像破门进球,在此之前是教练的战术布置、队友的传球配合,志愿者们位置不同、分工不同,但都作出了自己的贡献。”秦艳友说。
17万志愿者释放出巨大能量。
“网站刚成立那会儿,我俩想,只要能找到一个孩子,网站就没白办。后来,目标水涨船高,一年找到一个,一月找到一个,一星期找到一个,一天找到一个。”张宝艳说。
2015年,“宝贝回家”终于实现了“一天找到一个”的目标,全年成功寻亲405例。其“最快寻亲纪录”,则由小时缩短至以分钟计。
近年来,张宝艳获得了中国十年法治人物、吉林省道德模范等荣誉称号。
一个令人欣慰的反转
民间+警方,让找到孩子的速度反超登记丢失的速度
最让张宝艳夫妇自豪的,是公安打拐部门与“宝贝回家”建立的合作打拐机制。
2009年3月的一天,张宝艳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公安部打拐办主任陈士渠。
“我知道你们在做宝贝回家寻子网,做得很实,不知道公安部门能否帮上你们的忙?可否来北京,听听你们的建议?”陈士渠诚恳的话语打消了张宝艳的疑虑。他还提了个小要求,“我能否进你们的QQ群,听听家长们的想法,但别说我是谁,先保密。”
就这样,“宝贝回家”的家长QQ群里多了一位名叫“志愿者007”的特殊寻亲者。
陈士渠说,2009年开始,打拐办和“宝贝回家”每年都会召开两三次座谈会,听取志愿者们对打拐工作的意见建议,对于具备操作性的、一些合理的部分,会及时采纳反馈。同时,公安部门也会给志愿者提供专业培训。
2009年,张宝艳提出“建立打拐DNA数据库的建议”,被公安部采纳。全国DNA数据库为侦破案件、帮被拐儿童准确找到亲人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持。
在张宝艳的电脑上,点开“公安部工作群”,可以看到来自各地300余名打拐警察参与其中。张宝艳说:“公安打拐部门与‘宝贝回家’建立了绿色打拐通道,当有孩子需要解救时,我们与他们的沟通管道十分通畅。情况特别紧急时,我们还可以直接向公安部打拐办求助。”
9年前,建立寻亲网站是对新媒体新技术应用的开先河之举。如今,对于新媒体技术,张宝艳夫妇依然保持着敏感。“宝贝回家”和腾讯携手展开了“全城助力”项目,用户在登录QQ时,能够收到本地区被拐失踪儿童信息,从而使得“宝贝回家”庞大数据库和社交媒体相结合,合力打拐。
2015年,“宝贝回家”又率先将人脸识别技术应用到寻亲领域。
1995年11月28日中午,万双健与姐姐在门口玩,上晚班的爸爸妈妈在屋里午睡。父母醒来时,一双儿女都不见了。2015年4月,与家长交谈时,张宝艳得知万双健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突然灵光一现,能不能通过公安部门人脸识别系统,用兄弟的照片来找出万双健?
警方从系统中调出万双健兄弟万龙龙的照片,放到人脸识别系统中搜索,在广东找出了一个相似度98%的孩子。广东省公安厅打拐办民警随即前往深圳给孩子采集血样进行鉴定,结果显示,这个孩子就是被拐的万双健!
“其实找到1379个孩子不是‘宝贝回家’最大的亮点,隐形的社会效应在于普及了打拐知识,营造了打拐氛围,使更多孩子远离被拐卖风险。”张宝艳说,“打拐毕竟还是末端,下一步,我们将把阵地前移,力争防拐于未然。”
张宝艳说,她现在关注较多的环节是买主。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是个常识。但现实生活中,时常让人充满无奈与悲哀。在“宝贝回家”的多个案例中,孩子找到前,父母对买家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找到后,态度就变了。电影《亲爱的》中黄渤塑造的原型就是一个这样的案例,父亲在找到孩子后,选择息事宁人,并答应了买家要求,再住一晚,常打电话联系。
“你痛苦时,他有没有想过给你打个电话?你要死要活时,他想过你吗?不告他,还当成亲戚处了,还有没有天理?”张宝艳愤怒了,就是这位选择息事宁人的父亲,曾深夜两点给她打电话,失声痛哭,几乎跳楼。
在秦艳友看来,震慑人贩子,还是要依靠法律手段,“国际公认三大罪行,贩毒、走私军火、拐卖人口。如果量刑太轻,犯罪成本低,恐怕难以起到震慑惩戒作用。”
陈士渠介绍,随着公安机关始终保持对拐卖儿童妇女犯罪的严打高压态势,拐卖儿童案件的发案率在不断下降,破案率和解救率在显著提升。
“宝贝回家”网站的信息统计也是一张全国打拐形势的晴雨表,过去找到孩子的速度远没有登记丢失的速度快,如今情况则已反转。2015年,“宝贝回家”登记失踪孩子892名,已找到405名,除去意外死亡、离家出走、恶意登记的,未找到的孩子为105名,找到孩子的速度反超登记丢失的速度。
“宝贝回家”让被拐儿童家长看到了希望:“我相信我的孩子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只是我还不知道他排在第几个……”
(文中被拐儿童均为化名)(本报记者 岳富荣 孟海鹰 郭舒然 祝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