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遮挡视线,顺利将连接车厢的车钩分离,47岁的刘玉军摘下棉帽,头上蒸腾的热汗在严寒中仿佛“仙气”,稀疏的头发转瞬冻成了冰绺。“都冻木了,已经没啥感觉了,零下20℃和30℃对咱来说没啥区别!”
虽然习惯了被社会和同行称为“钩子手”,但他还是喜欢“铁路工人”这个称谓,因为前者意味着高度的危险、恶劣的作业环境和家人在寒冬中的牵挂和担心。
作为哈尔滨南站上行车间的一名调车长,他干这行已有25年,负责货车组的解体工作,工友们通过摇动车厢连接处的车钩使彼此分离,也因此被称作“钩子手”。
遍地银装素裹的作业区内,地形高低错落犹如驼峰,数百名铁路工人正在这里“斗严寒”,为铁轨上南来北往的货车进行解体、重组作业,刘玉军只是其中的普通一员。
“我们一个班有时将近13个小时,大伙都带着三双棉鞋过来,干活卖力气特别容易出汗,一冷一热脚和袜子就都湿了,也没工夫烘干!”刘玉军告诉记者,干这行“熬心血”,长时间在外冻着腰和肾都不好,有时夜班连续作业“冻懵了”容易影响敏捷度,不少工友都受过伤。
“这些铁家伙磕碰、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他敲打着车厢仿佛在提醒自己和老搭档许军。下午4点的天色已暗,刘玉军、许军开始解组当天经手的第31辆货车。他们对了一下“调车任务单”,互相拍拍对方,便反向而行,一个奔车头,一个赴车尾,靠对讲机交流。
“60节车厢的解体一般要在十多分钟内完成,没有那么多时间相互提醒,所有想说的都在这‘拍一拍’里了。”今年36岁的许军告诉记者,“钩子手”作业通常两人一组,相距较远,作业场地“没遮没拦”,剐剐蹭蹭系数高,但他不怕,因为“我们在一起配合的时间,比跟媳妇孩子接触的时间都多,心里有数。”
21日当天,哈尔滨市最低温度达到零下33℃,许多市民已经开始享受“泼水成雾”的冰雪互动游戏,但他俩却只能裸露着面庞,棉帽子也只是护住了头和耳朵,以免干扰视线。
为保证作业的灵活,他们往往会主动把身穿的御寒衣物“减料”,以增加作业灵活度和安全性。
“晚班从晚7点到早8点,整夜不能休息。凌晨4点往后是最难熬的时候,天冷得像把刺刀,出去后打着哆嗦‘就好像没穿棉裤似的’!”工作间隙的许军准备赶回工作间暖和一下,黑色的手电筒刚一进屋就挂了一层白茬,几把椅子和一长条桌是他们休息的“乐园”。
“上晚班时就是往这儿一坐,不能睡,但有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眯个3、5秒,感觉就像睡了长长一觉。”许军说起了他“最幸福的事”,因为高强度的作业他们很少有时间赶回这里休息,有时饭也顾不上“扒拉一口”。
工作室内很温暖,与外边的天寒地冻形成了近50℃的温差。听着屋外的鸣笛声,走出门外,刚刚热乎的湿冷身体仿佛又掉进了冰窖。
“只要经手的货车组能够安全、平稳地运行,再苦再累也觉得值。”作为全国路网性编组站站点,哈尔滨南站平均几分钟就有一辆货车抵达,刘玉军说,“这寒冬中需要温暖的人太多了,他们能够踏踏实实地干一份活儿安心养家,就挺知足了!冷又算个啥?”(新华社记者闫睿、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