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了电器行，住宿住进了超市，唱歌唱去了加油站……随着日常生活中刷卡消费增多，很多人都遇到了POS机小票上的商户名称与实际消费类型不一致的情况。有些信用卡消费者在账单里看到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批发”等项目时，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卡是否被盗刷了。
实际上，这是商家擅自使用不属于本行业的POS机为消费者刷卡，目的是为了躲避较高的刷卡手续费，行业内称之为“套码”。
近日，《工人日报》记者调查发现，套码在手续费率较高的餐饮、娱乐等行业已是公开的秘密。消费者被套码后，轻则影响信用卡积分，重则可能威胁资金安全。
POS机能网购，费率可自选
在某品牌电脑公司担任区域经理的赵子森最近一次被套码是在元旦前。据他回忆，2015年12月25日，他前往福州市出差。出发之前，他在网上预订了某连锁酒店的房间。
谁知入住刷卡付费时，赵子森发现服务员递过来的签购单上，商户名称却写着“福州市仓山区南城商务中心超市”。经常出差的赵子森顿悟，他被商家“套码”了。
由于曾多次遇到类似情况，赵子森专门询问过一些商家，被告知这种签购单与实际商户不一致的POS机，大多是第三方支付公司上门推销，甚至是网购来的。
在某互联网购物平台，记者以“POS机”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发现相关商品多达9.56万件，收费从几十元到上千元不等。
记者随机进入了一家综合排名靠前的店铺。该店铺销售的POS机分为798元的无线移动款和698元的网线款，这两种POS机又分别有“0.38费率”、“0.78费率”、“26元封顶”和“30元封顶”等细分。
店铺的客服人员解释说，所谓“26元封顶机”是指刷卡金额在3300元以下时，手续费按消费金额的0.78%计算，超过3300元后均收26元。而0.38%和0.78%的POS机，是每刷卡一次，按刷卡金额的0.38%和0.78%收手续费，“刷多少都按比例来”，上不封顶。客服还建议，若每笔刷卡金额较大，选择封顶机划算；金额小的则选择费率机比较划算。
当记者提出开“小餐厅”需要POS机时，该客服人员推荐了0.38%积分机，“以‘个人名义’一次性买断”，并承诺该POS机是银联机构授权的，只需要提供个人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号码等信息，并未要求记者提供经营执照。
费率各不同，“套码”为牟利
事实上，网上客服提供给记者的0.38%的POS机并不适用于“小餐厅”。按照2013年1月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优化和调整银行卡刷卡手续费的通知》，银行卡刷卡的手续费按照商户类别划分为餐娱类、一般类、民生类和公益类四大类，餐娱类费率为1.25%，包括餐饮、宾馆、珠宝金饰等，记者提到的“小餐厅”就属于其中。
除餐娱类以外，一般类费率为0.78%，包括百货、批发等；民生类为0.38%，包括超市、大型仓储式卖场等；而公立医院、教育等公益类则为零费率。其中一些商户还有细分，如房地产、汽车销售80元封顶，批发类26元封顶。
“商户不同，费率不同，这是产生套码的最主要原因。”某国有银行网点负责人张建明向记者透露，通过银行办理POS机，虽然需提供营业执照，但为了降低手续费，某些商家会用民生类营业执照申请到POS机后，从事餐娱类经营活动。“银行把POS机发出去后，应定期去商户处检查，但很多时候，银行都没做这件事，商家很容易挂羊头卖狗肉。”
除了银行，第三方支付机构也可以安装POS机。截至2015年3月30日，中国人民银行共发放270张第三方支付牌照。公司多了，竞争自然激烈。某第三方支付公司工作人员刘先生告诉记者，大部分机构都会利用“低手续费率”来抢夺市场。降低手续费率最常见的形式就是“大套小”，即支付机构以超市等行业的名义，为餐饮等高费率商户申请入网，收其0.5%的费率，机构自身赚取0.5%与0.38%的差价，“双方都可获利，这已是公开的秘密”。
“套码”存隐患，识别有招数
套码让商家和第三方机构增加了违规利润，而为此“买单”的却是刷卡的消费者。
经常出差的赵子森习惯了信用卡消费，但多年来信用额度都没有变化，他将原因归结为被“套码”。他告诉记者，很多银行的信用卡只在餐娱类消费时才可积分，被套码成其他消费后往往没有积分。甚至有几次购买电子产品和装修材料后，银行工作人员还告知他刷卡类别为“批发”，因金额太大，有“套现”的嫌疑。
类似的，北京的杨小姐日前在某知名珠宝商店刷卡购买了8000元商品后，只获得了300个积分，“不应该这么少啊”。
某商业银行信用卡中心市场部经理梁美君告诉记者，银行会根据费率确定该类型的消费是否计积分。消费者在低费率或零费率的POS机上刷卡，往往不能累计信用卡积分，“更不利于提额”。
事实上，“套码”给消费者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此。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高级特约研究员张延来告诉记者，交易凭证上的商家信息与实际交易商家不一致，一旦存在消费纠纷，消费者就难以举证交易的真实存在，而且“套码”POS机可能被提前动过手脚，消费者使用后资金安全也没法保障。
面对随时可能遇到的被套码风险，梁美君给消费者支招，刷卡时可留意签购单上的“商户编码”，根据其中8～11位数字判断商户类型是否与实际相符(餐饮类编码是5812，住宿服务类是7011，快餐类是5814， 超市类是5411，批发类是5998)。
张延来建议，消费者一旦发现商家信息不对，可以拒绝在小票上签字，要求退款或要求商家在小票上盖章，还可以向发卡行、银联、银监会等机构举报。记者 李丹青 罗筱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