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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文学小年 社科院白烨:有很多可喜的变化
2015-12-31 09:57:00
 

  2015年将终,盘点过去一年文学界的成就,许多人发现,这一年并非丰收的一年,相比2014年的群星璀璨,不论是名家也好,名作也好,2015年似乎暗淡得多。

  新旧交替之际,本报采访了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白烨,总结这一年文学中的得与失。他说,“2015年,确实不能算是一个文学大年,但是从另外一面来说,也不能算是歉收。过去的这一年,有很多可喜的变化,比如文学对于现实的观照越来越密切,同时,也有一些遗憾,比如文学创作中扛大梁的,依旧以50后、60后的作家为主,更年轻的70后、80后的作家们,有足够影响力的力作还不够”。

  多维透视下的长篇小说

  市场时代,长篇小说早已成为文学创作中最受瞩目的题材。长篇创作的快速发展也逐渐让它成为评价文学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但是,创作的繁荣并不和质量有直接的关系,白烨说,“近几年,长篇小说每年会有数千部的产量,令人目不暇接。但在数量众多的长篇小说中,让人读来眼睛一亮,读后不能释怀的,有如沙里淘金,难得一见。当然,如果把眼光聚焦于以实力派作家为主的严肃文学类长篇小说领域,则会看到另一种景象,读出另一种感受。许多实力派作家,不仅把自己的创作精力主要投注于长篇小说,而且充分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与艺术储备,在新的创作中,既期望在描述生活上有所拓展,又力求在艺术表现上有所变化。因了这种缘由,2015年的长篇小说,就有了可看的亮点与可说的话题。”

  相对于2014年,2015年中有影响力的作品显然要少得多,白烨说,“明年年初可能会有一批作品出来,但是过去的这一年中名家力作确实不多,这一方面没有太多的亮点,不少人觉得2015年不是一个文学大年,确实如此,但不是丰收年,也并非歉收,比如王安忆、周大新、东西等都有不错的作品问世,总体面貌上,延续着2014年的情况,同时又有新的变化。”

  2015年的新变化究竟在哪里?白烨说“如果要以提炼关键词的方式来描述年度长篇小说的新风貌,我认为‘多维透视’应该最为贴当。‘多维透视’主要体现于作家面对变动不居的现实生活,不仅眼睛向内,视点下沉,而且看取生活的维度与开掘生活的力度,都各有千秋。在此基础上,作家们相应地在小说表现方式上追求“个性表达”,在个人化叙事中讲述中国故事,并力求别有新声,自出机杼。”

  乡土退后现实前进

  一直以来,乡土文学都是当代文学中的重镇,但是在整个社会大变革的2015年,更多的现实问题成为作家们关注的重点。

  白烨说,“以往年来说,乡土文学往往是比较多的,今年则不然,现实题材比较突出,乡土文学稍有落后,其中王华的《花村》、东西的《篡改的命》比较突出。至于现实题材更多的原因,一方面作家们在今天正在更多地直面现实,另一方面,也和过去一年中社会中的诸多大的变化有关,比如反腐、改革等问题。而且即便是一些传统题材,本身也有了更多新的东西。比如周大新的《曲终人在》,这部作品与‘反腐’不无关系,却又远远超越了‘反腐’本身。作品里的主人公欧阳万彤是从基层干部一步步升到省长高位的。但这个过程却危机四伏,充满凶险,环绕他的贿赂方式无奇不有,行贿者也此起彼伏,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挡。这个人物形象,在当代小说的人物画廊里,有其正向的独特性,也有其艺术的典型性。它告诉人们,即使是涉及‘反腐’,触及‘官场’,也可以花样翻新,也可以独辟蹊径,小说读起来让人拍案叫绝,关键在于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深入研究与细切体味,对时代新人的充分认识与独到把握。”

  人们的命运永远都无法和时代割裂,白烨说,“比如刘庆邦的《黑白男女》,看起来是写矿难造成的种种后果,实际上写灾难无端降临之后,普通人的自我疗伤和自我奋起。作品通过身患癌症的周天杰、失去丈夫的卫君梅和浑浑噩噩的郑宝兰等人各自不同的人生沉浮,既写出了他们在灾难之后的命运抗争和精神成长,又由这些人物的走向自强和相互砥砺,写出了绝望中的希望,冷酷中的温暖,揭示了友善的人情对于纷乱人际的内在黏连、良善的人性对于艰难人生的暗中支撑。在2015年的作品中,也很值得关注”。

  小人物映照大时代

  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但是大时代的文学,并不一定非要宏大叙事,恰恰那些普通人的命运,往往更能映照大时代中不为人重视的一面。

  白烨说,“2015年的长篇小说中,写小人物的不在少数,其中比较耀眼的,比如迟子建的《群山之巅》和陈彦的《装台》。迟子建的《群山之巅》,由辛开溜、辛七杂、辛欣来三代,串接起‘龙盏镇’的芸芸众生。作品在充满悬疑色彩的故事叙述中,细切描述一个个小人物迥然不同的独特性情,又在相互勾连的命运交织中,大笔书写家人、亲人与乡人之间的爱与被爱,逃亡与复仇,以及诡异与未知。以奇异的人物,抒写变异的人性、吊诡的人生,似乎是迟子建的拿手好戏。但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受伤的心,觅寻爱的幽暗之火,努力活出人的尊严,这把人心里和人世间潜藏着的‘温暖和爱意’表露无遗。”

  人性,永远都是文学不变的主题,白烨说,“如何挖掘人的精神世界、表现人格的魅力,对于作家来说,永远都是不过时的东西。比如这一年出版的陈彦的《装台》,主要写装置舞台的装台人刁顺子,这个步履维艰、自顾不暇的装台人,虽然自己承受着种种苦难,忍受着种种伤痛,却还以自己的瘦弱之躯和微薄之力,帮衬着一起装台的兄弟们,关照着他所遇到的不幸的女人,写出了小人物的自持而不自流,自尊而不自卑,自强而不自馁,从而使得这个小人物,有了自己的脱俗的精神内力和不凡的人格光彩。”

  如果说《群山之巅》和《装台》中的人物,普通的读者们可能还会觉得有些遥远的话,那么都市情感题材中的人们,则更多是年轻人们身边的芸芸众生,白烨说,“都市情感在当下城市题材写作中最为常见,但也有一些作品,能够在这一俗常的生活领域中发现新的景观,翻新出了新的意趣,比如张者的《桃夭》、弋舟的《我们的踟蹰》等等。”

  年轻作家还需要沉淀

  在整个文学的创作中,“文学的新力量”总是引人关注的话题,但很显然,很多年来,新力量的成长并不如意,迄今为止,文学世界最重要的作家,还是那些熟悉的名字。

  白烨说,“新锐作家的作品中,有影响力的力作,还是比较少的,这无疑是一个缺憾,特别是在长篇中,尤其如此。”

  “出名要趁早”,事实上,70后、80后的作家们许多都已过而立、不惑,早该到了创作的成熟时代,但为什么却很少有能够和上一辈作家真正比肩的创作者呢?白烨说,“从根子上来说,可能还是生活积累和艺术准备的问题。跟前辈们比,70后、80后的作家们储备还不够。他们大多生长于改革开放的年代,可以说也正是当代变化最大的时代,但毕竟从物质、精神等各方面来说,都比较丰富,而且社会发展平稳,没有经历过前辈们经历的那些动荡和苦难的时代。因此,成熟的时间可能就会晚一些。他们并非没有积累,但是不论是人生的阅历,还是对生活的感悟,都还差一些,一部长篇之后,往往就有掏空的感觉,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市场的问题,年轻一代出名的作家比较少,出版上就会有一些困难。本来创作的数量就比较少,再加上影响力还没有建立起来,出版上再遇到一些问题,读者能够看到的就更少了。”

  写作需要天分,也需要时间的沉淀,白烨说,“一个创作者,要有东西可写,毕竟还是需要一定的阅历,创作者对生活、对生命的感悟和沉淀不够,往往很难写出非常优秀的作品。我想,未来70后的作家会慢慢赶上来,他们的经历阅历都足够,而且多数人钟情于严肃文学的创作,只要再有一定的沉淀和感悟,或许就会有许多优秀的作家和作品出来。而80后则又有不同,80后的一个典型的现象就是,创作者在分化,并不像以前的作家那样,他们的兴趣更加广泛,平台也更多,有人可能就去从事影视创作,也有人会投入到网络文学的创作中,这种分化和当代社会的多元化有关,并非坏事,对他们的评价,当然也不能再按照以前那种标准,应该有新的方式去看待他们”。

  北京晨报记者 周怀宗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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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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