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12月9日电雾霾压顶,不仅影响人,竟然还影响了蔬菜。12月9日,在北京市石景山仙鹤楼菜市场,绿心黄瓜卖到了5元一斤。而半个月前,还只卖3元。

　　一名王姓商贩说,连日雾霾,阳光不足,大棚里的黄瓜没法进行光合作用,长不出来,价格就涨了。

　　以北京发出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为标志,华北地区本轮重霾进入第三天,各地纷纷推出应急措施,但依旧阴霾不散。新华社记者继续追踪各地应对情况,并试图对致霾、治霾的深层问题进行追问。

　　雾霾不散,还得出重拳

　　在石家庄的河北省儿童医院呼吸科,记者看到,科室前方的等待区挤满了正在候诊的人们。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田利远说,近日呼吸科就诊量增加了约30%,前来就诊的有明显喘息症状的孩子增多,这主要是PM2.5刺激气管产生气道高反应,表现症状就是咳嗽。

　　对不散的雾霾,还得出重拳。

　　北京市环保局组成4个督查组和20个执法组,市水务局、市园林绿化局、东城区、顺义区、怀柔区进行督查检查,东城区航星汽修厂喷漆车间因无环保审批手续,被现场查封。北京市政市容委组织出动人员近2.7万人次、作业车辆2966车次,加大道路清扫保洁力度。截至8日16时,纳入本市监控平台的8184辆建筑垃圾运输车辆基本停驶。

　　天津市政府牵头的16个检查组于7日起对各区县、市级责任部门在大气污染和水环境污染防治工作曾经发现的问题进行回访；天津市环保局开展“零点行动”对60家重点排污单位进行突击检查,对排放不合格的企业严格处罚并公开曝光。

　　河南省共派出9个由副厅级领导干部带队的督导组,分赴所有省辖市和直管县,采取不定时、不打招呼、不听汇报,直奔现场、直接检查、直接曝光的“三不三直接”式明察暗访。应急减排措施不到位的地方政府将被问责。

　　太原市要求,对市区及清徐县工业企业,特别是太钢、一电、二电等重点污染企业以及污染排放强度较大的企业实施限产、限排。9日24时之前所有在建工地停工；所有渣土车禁止上路行驶；部分道路对货车实行限行。

　　然而,一些地方顶风违规作业仍存。天津市东丽区的金桥冶金材料公司院内,在记者惊讶于大片煤堆无苫盖的壮观场面时,环保部督察组督察员陈列子指着金桥公司对面不远处一个焦炉顶部冒起的黄烟说:“那个对环境的危害更严重”。陈列子说,冒黄烟的焦炉属于天铁炼焦化工有限公司,冒出的烟是荒煤气,因为含有一氧化碳等有毒气体,对环境危害极为严重。

　　六省市都在“等风来”

　　厂停了,车限了,为什么雾霾还在?

　　河北省环境应急与重污染天气预警中心工程师张良打比方说,实施重污染天气应急响应,就好比屋里有10个人抽烟,现在减少为2个人抽烟。但不打开窗户的话,烟气便散不出去,只是烟气累加的程度减轻了。

　　“雾霾不是一下子就发生的,而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因此治理空气污染短期难以出现根本性改变。此外,雾霾治理还有一个很大的难题,就是空气的流动性特别强,你不可能把它堵住,像河流一样截污。”郑州大学环境科学研究院教授张瑞芹说,目前,一个地方有雾霾,除了本地排放量较高外,还可能是区域间的传输所导致。

　　不利的气象条件、特殊地理环境也是雾霾难散的客观因素。近10年来,华北地区逆温层频繁出现,阻挡了空气污染物的垂直扩散。而在环首都地区太行山和燕山形成“弧形山脉”这样特殊的地域环境,也导致局部地区污染物聚集。

　　六省市都在“等风来”。

　　致霾“元凶”究竟是谁?

　　关于雾霾成因,迄今尚无一个得到普遍公认的结论。

　　在2014年4月公布的“北京市PM2.5来源解析研究”中,曾把本地污染贡献的首要因素指向“机动车排放”,认为机动车、燃煤、工业生产、扬尘为主要来源,分别占31.1%、22.4%、18.1%和14.3%。

　　而这两天,当记者咨询六省市一线环保人员时,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四省环保人员认为,燃煤“贡献”最大。

　　太原市环保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燃煤对当地污染的贡献占到四成左右,扬尘紧随其后,占到近三成,机动车尾气占两成。

　　张瑞芹的团队曾对郑州空气污染做了一项研究,经分析,燃煤污染贡献率最高,达36.5%；机动车尾气污染位居第二,达31.9%；此外扬尘污染占到20.9%,其他污染占比为10.7%。

　　来自河北省环保厅的资料显示,燃煤污染对河北全省PM2.5年均浓度贡献率高达50%以上。此外,还有城市扬尘污染,机动车尾气污染、农村面源污染、有机污染物排放等。

　　天津则把矛头指向“扬尘”。天津市环保局的专家多次强调,根据2014年的颗粒物源解析,天津本地污染贡献中,扬尘、燃煤、机动车、工业生产为主要来源,分别占30%,27%、20%、17%。

　　值得注意的是,不止一个地方把雾霾的成因部分归咎于“外来”。“北京市PM2.5来源解析研究”认为,北京全年PM2.5来源中,区域传输约占28%至36%。而天津市环保局专家说,天津PM2.5来源中本地排放占66%至78%,区域传输占22%至34%。

　　在雾霾中深思

　　截至记者发稿时,华北雾霾的形势仍扑朔迷离。

　　10日,北京预计中午解除红色预警。随着冷空气到来,天津市空气质量也有望改善。河南受冷空气影响,预计到11日全省以良和轻度污染为主。山东则继续发布霾黄色预警信号。而河北预计到10日上午,将出现雾霾逐渐加重过程。

　　不管霾聚霾散,生活总还要继续。在抗霾中,人们从未停止反思。

　　早高峰时段,北京587路公交车一站台上,市民吴先生正在等车,和旁边几位乘客一样,他也戴着严严实实的口罩。“我平时都是开车上班,今天早上一看,雾霾这么严重,我还是坐地铁吧,减少点污染。”在吴先生看来,养成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也是为减霾作贡献。

　　而近日网传的一篇小学生作文,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北京,我要向你道歉,还记得从前,绿草如茵的大地,根深叶茂的大树,鸟语花香的森林……北京,我要向你道歉,想当初,没有汽车时,你的天空,是多么蔚蓝……现在,我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坚信,只要人们痛下决心、坚定信念,就一定可以治理雾霾,重迎蓝天!”

　　(记者史林静、陈子夏、关桂峰、倪元锦、宋晓东、李萌、丁静、李鲲、刘宝森、巩志宏、王井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