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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房改造遭遇拆富效应 9钉子户坚守烂尾楼8年
2015-12-03 16:13:00
 

福利房改造遭遇拆富效应9钉子户坚守烂尾楼8年

9“钉子户”坚守“烂尾楼”8年

  福利房改造遭遇拆富效应

  “您家有快递,是我上楼还是您下来取一下?哦,放车里啊?好,那您给我开车门。”“快递小哥”小睿熟练地把快递纸箱放在了身边一辆小轿车的后备箱里。小睿负责葛村西里这一片,每次到8号楼,情况都有点特殊,“从来没上过楼,都是直接放车里,或者下楼来拿,这单元门一直是锁着的。”

  丰台区葛村西里8号楼,是一个拆了一多半的烂尾楼,但现在还有一个单元的9户人家依然没有搬走。记者经探访后了解,这是一栋原属北京丰台桥梁厂的福利房,在拆迁改造过程中,这9户“钉子户”对回迁赔偿不满,因此多年来一直没有搬离。据负责拆迁改造现场作业的工作人员介绍,“钉子户”不满的依据是赔偿远低于附近拆迁的农民。

  全国工商联房地产商会理事陈宝存告诉记者,北京一些老福利房的改造很容易遇到类似纠纷,“福利房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拆迁改造早就应该变成市场行为,现在像葛村西里这种僵局,属于遗留的福利房问题。”

  老厂改制后留下福利房

  葛村西里在西南三环外,距离地铁十号线丰台站很近。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开始,葛村西里这一片都与铁路有关,曾经是北京丰台桥梁厂的厂址。建成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桥梁厂原隶属于铁道部,专门负责为铁路修建桥梁。葛村西里的8号楼,跟它周围一大片老居民楼一样,全都是桥梁厂的福利房,这里的街坊四邻也全部都与铁路有关。

  房龄已有30年的8号楼,在这片福利房居民区的最南侧,位置最显眼状况却最差。砖红色的外墙上尽是漆黑的窟窿,绝大多数窗户都被拆除。附近居民都叫这栋楼是“烂尾楼”,可“烂尾楼”里还有居民。8号楼5层高,一共4个单元,其中3单元有几户封闭了阳台,窗户外挂着空调外机,隐约能看见窗帘和晾晒的衣物。这就是那9户“钉子户”,从30年前搬进8号楼到现在,邻居们都已经离开,他们还一直坚守。

  “最开始,桥梁厂是个四五千人的大厂。”老彭就是这9户“钉子户”中的一个,但他坚决不接受“钉子户”这一头衔,“我们这一片全是桥梁厂的福利房,我们都是桥梁厂职工或者职工家属。”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随着企业转型以及北京市对环境保护的要求,桥梁厂这样规模大、污染大的企业开始改制。桥梁、轨枕生产转移到铁路施工现场,改为雇佣当地工人以降低成本。老桥梁厂也变成了中铁丰桥桥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丰桥公司”),隶属于中铁六局。老桥梁厂的职工们多数内退或者买断。

  房子,因此成为桥梁厂留给老职工们的唯一财富,“福利房后来也改制,我们花钱都买下来了”。8年前,传来丰桥公司要对葛村西里整体改造的消息,老房子拆迁原地改造成新居民楼。

  自费装门买煤取暖雇人通下水道

  但当改造计划真的拿到眼前,老彭和他的几个邻居觉得有些不满,“我觉得三居室怎么也该赔个三居室,可我这三居室只赔两居室,肯定不行。”

  谈不拢就不搬,老彭跟3单元的其他8户达成“攻守同盟”。其他单元的所有邻居都同意了改造计划并搬进了新楼,这9户依然住在老楼里。公司派人把单元门拆了,他们自费装了一扇,永远紧闭,铁链上锁,就连“快递小哥”也不准入内。

  因为全楼大多数住户都已经搬迁,暖气不再供应,老彭说,这8年来,每个冬天都得自己想办法取暖。“多数时候是烧煤,有时候也开空调。”于是,每年冬天,老彭还要和附近住平房的村民一样,买煤取暖。水电虽然都还供应,但是下水道再没人清理,这9户又只能自己掏钱雇人疏通。

  居住条件的不断恶化并没有动摇这9户坚持的决心。据负责改造工程的工作人员介绍,这9户“钉子户”认为补偿标准应该向附近拆迁致富的村民看齐。2013年7月,距离葛村西里不远的夏家胡同地块,以17.7亿的高价拍出,刷新了当时的北京纪录。2015年10月,葛村西里往南的樊家村又卖出了49.5亿的价格。这两处拍出的高价都有相当部分用以补偿当地农民,比如夏家胡同地块就有8.9亿元用以补偿当地的506人和8万平方米集体企业。

  改造方拟原地重新装修改成宿舍

  因为整个改造计划还没完成,丰桥公司派驻葛村西里的改造工程办公室还在办公。这里的一位工作人员接待了记者,他表示不存在三居室赔两居室的情况。

  这位工作人员介绍说,改造工程全部利用的是丰桥公司——也就是老桥梁厂自有土地,改造后的新楼也不是商品房,不对外出售,只用于老楼职工回迁。“我们这不是开发商行为,是自己厂的房子,就这点水和这点泥。”

  8号楼9户未搬走的老职工,认为应该依照商品房开发的赔偿标准,这没有得到认同。“他们觉得赔偿力度不够,希望是一套两居室换两套两居室,这我们满足不了。”据了解,丰桥公司的计划是小房换大房,相差的面积,职工再出成本价每平方米4100元购买。就在办公室里,记者遇到两名原住8号楼的老职工,其中一人以原先50平方米的老房换得80多平方米的新房,自己补了约13万元的差价。

  “其实大部分老职工都觉得挺合适的,这不多数都住上新楼了吗?”这位工作人员表示,现在公司依旧在与“钉子户”协商,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一遗留问题。“我们现在的计划是8号楼不拆了,原地重新装修。这楼我们请丰台区也鉴定过,不属于危楼,还可以继续使用。我们打算重新装修后改成职工宿舍,给新入职的大学生、年轻人居住。那9户,我们也免费装修,让他们住。不过,现在那9户不配合,单元门也关着,不让我们进。”

  “福利房改造还是应该交给市场”

  房地产专家、全国工商联房地产商会理事陈宝存在听到记者描述葛村西里8号楼这个案例时表示,关于赔偿标准,不管“钉子户”和丰桥公司哪方说法真实,引起说服工作难以展开的关键,还是福利房这个早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的特殊名词。

  “其实,从1998年开始就应该没有福利房了。当时就应该全部转售给职工,变成职工完全产权的商品房。”陈宝存说,1998年,《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文件出台,决定自当年起停止住房实物分配,建立住房分配货币化、住房供给商品化、社会化的住房新体制。

  “‘钉子户’要求按照拆迁农民的标准补偿,不合理,因为农民还有个占地的问题。如果是按照商品房拆迁改造赔偿,全国有统一标准,原地回迁至少是原房屋面积的1.5倍。但这件事看起来又不是这样,就僵这儿了。”陈宝存透露,在北京像这样容易引起僵局的福利房依然存在,“因为地是人家桥梁厂的,是铁路系统的,没法商业开发。”

  如果完全按照商品房拆迁改造赔偿,50平方米住房可以至少免费得到75平方米的回迁房屋,不存在补交差价这种行为。据2014年11月18日《北京晚报》报道,“(北京)中心城区拆迁征收成本平均每户高达200万至300万元,原地回迁,安置房一般是原房屋面积的1.5倍,异地安置一般平均是5倍左右。”

  “现在大家都不傻,尤其是在北京,拆富的事情太多了。这几户老职工肯定也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他们会对比,希望能通过拆改改善生活。所以,桥梁厂这种情况,企业的说服工作就会很难展开。”

  陈宝存认为,只有政府统一拍卖出让土地,由开发商购地进行商业开发,按照统一标准进行补偿,才能避免类似僵局。

  本报记者 孙毅


编辑: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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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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