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磕磕碰碰,但钟亦努力想挽回婚姻。老丈人家修房子,钟亦发挥泥水匠的特长,整天围着工程转。“一般砌房子是230元每平方米,我们只收了200元(每平方米)。”钟亦的父亲说。
过完国庆,朱陈去了广东,钟亦随后到哥嫂开的一个小饭店里当“帮手”。钟父说,分开的那几个月,他们夫妻电话都没有通过。“那个时候我也在外地打工,同样没有(接到)一个电话。”
2013年下半年,钟亦的一个好友李嘉(化名)去看他。李嘉说,他的烟瘾变大了,“原来两天一包的,现在一天要抽好几包。”
钟亦对李嘉说,他的手机号码只有三个人知道。
钟亦的最后一个春节
2014年的春节,湖南天气反常,几天前还是艳阳高照,几天后便大雪纷飞。
钟亦和朱陈分别在年前回家了。
朱彦记得,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左右,钟亦随他们一起逛街,小舅子看上一双鞋,钟亦爽快地帮他付了钱。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家人一起团圆,彼此送祝福,“钟亦的脸上露出不常见的笑”。
初二,湖南最高气温28℃。钟亦邀朱陈的姐夫到湘江游泳。朱陈的姐夫是陕西人,去年整个春节,两人一起走亲访友。在朱陈与钟亦的问题上,姐夫持“劝和”态度。
初四,钟母生日。朱陈去湘阴县城购买了一对金耳环送给婆婆,花了1200元。
朱陈和钟亦的婚姻,一切似乎均在朝好处努力。
初六,朱陈的姐姐与姐夫回深圳。朱陈本来也买好了同去的票,但婆婆家不同意,只好把票退了。
这天晚上,朱陈住到钟亦的房间。
初七凌晨4点左右,朱陈突然鼻青脸肿地冲下楼,哭喊着要回娘家。朱彦回忆,听父亲在电话里说,当晚,钟亦要求“圆房”,妹妹不从,他就动手打人,“还用脚踩妹妹的头”。
在钟亦父母的竭力劝阻下,朱陈被拉到钟亦嫂子的房间睡了一晚。钟父说,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她的父母一定非常担心,婚姻也许就此破裂。
初七早上8点17分,钟父准确地记住了这个时点,他送朱陈回家。但朱父很快过来,双方大吵一架,离婚再次被提出。钟父对亲家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随后,朱父带着女儿去看村医,因为伤势较重,村医又带着他们去了另一家较大的医院。
当天,朱父还去找了村主任,希望村委会出面调解,并特意叮嘱村主任,“别说重话,两家关系向来不错”。村主任这天重感冒了,正在输液,他就打电话派邻近的党员去做思想工作。
钟亦听不进,传话给村主任,“要砍死朱陈”。
大家没有把这当回事。生活中扬言要砍要杀的不少,终究会有几人以身试法?
2月7日,正月初八,钟亦和朱陈结婚一周年的日子。
这天,外面飘着雪,钟亦呆在家里,烤着火,并无异常。晚上,他与兄嫂一起看电视,恰好某电视台播出云南腾冲杀人事件,大量细节被还原。
没有人注意钟亦的表情。
他一直就不引人注意。同家里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他从来不拿遥控器。“他不和别人抢什么,在家里也一样。”钟父说。
晚上10点钟不到,家人相继就寝。钟父脑海里最后一幕是,儿子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