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4张上下铺,常鹏的房间还有1张桌子、1把椅子、1个架子,简单而紧凑。“大家都没什么东西,就一个箱子放在床下,所以也不显得挤。垃圾都扔厕所那边,这屋还算干净。”常鹏努力而勉强地向记者介绍着这间小屋的“优点”:“至少开空调不用给钱!房东每次来收空调费,我们都不给,他能怎么样?不然报警啊!他这房子是违规出租的,你说他敢报警吗?”常鹏有点兴奋过了头,记者问他违规的房子为什么还要住,他很腼腆地笑了笑,“生活嘛,没人愿意住在这,都是没办法。”
睡觉,是这间屋子、这个床位对常鹏所具有的全部意义。“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没什么讲究。”但实际上,在群租的近半年时间里,常鹏没有几天能真正睡好。“我晚上睡得晚,每天晚上就听这满屋子人说梦话、磨牙,有喊叫的,有骂人的,还有叫救命的。”说到这,常鹏叹了口气,重复念叨着“都不容易”,这个小伙子突然表现得异常深沉,“我现在还一分钱都没挣到,估计以后挣到手的也就每月2000多元,600元的租金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不住群租房就只能走人。但我现在不能回老家,不能让人看不起。”
临走时,记者准备给这个贴满小广告的房门拍一张照片,常鹏赶紧提醒说,“记得给门牌号打个码。这段时间查得紧,房东他姑父的房子就被查了。”记者反问他不是很恨房东吗?他笑了笑,还是那句“都不容易”。这个小伙子无力为自己找到一个在法规框架内的安身之处,却用这样一句提醒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与房东之间脆弱的契约关系。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2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与他人合租住房的农民工达到19.7%,总数超过5000万人,且比例逐年上升。居住条件比常鹏及其舍友糟糕者大有人在。对此,记者采访了北京市住建委,其相关负责人很无奈地向记者表示,政策出台后,其效果并不是一两天就能显现出来的,今后住建委将与多部门联动,不断加大治理力度,维护社会公共利益,切实保障百姓居住权益。
对此,社会学家分析,包括农民工在内的外来工群体,为了在生活成本高昂的大城市立足,不得不追逐更低廉的生活成本,这正是群租现象屡禁不止的原因。而社会资源高度集中的大城市因为消化能力有限,不得不以高成本的方式进行优胜劣汰,从这个意义上讲,群租只是部分低收入群体避免被淘汰的无奈选择。法律专家则认为,群租行为本质上并不违背《合同法》,但是给社会管理带来了问题,在加强治理、保证公共利益的同时,更应考虑如何将集中的资源进行有效配置,并提高城市的容纳能力。
实习编辑:段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