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她是伟大的母亲,伟大的老师
昨天上午,著名音乐教育家周小燕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在龙华殡仪馆举行,周小燕先生的亲友、学生以及社会各界人士前来献花悼念。图为市民拿着周小燕先生十多年前指导少儿合唱团的照片来为先生送行。 袁婧摄
本报记者 周敏娴 实习生 姜方
昨天上午8点不到,上海市龙华殡仪馆大厅前自发赶来的市民吊唁的队伍已经超过了100米,寒风中他们有的手持鲜花,有的拿着印有周小燕照片的报刊,默默地等待向“中国之莺”、我国著名音乐教育家周小燕先生作最后的告别。
龙华殡仪馆大厅正中是周小燕先生温婉可亲的遗像,挽联上写着“生命有时种植桃李遍南北,音乐无界自成一派贯东西”是其一生写照。大厅左右上方的大屏幕里滚动播出着先生留下的珍贵画面:她在长城上唱着“万里长城万里长”,在巴黎和柏林的歌剧院里唱着 《夜莺之歌》,她在工厂、田野中动情地歌唱,六十多岁时还骑着自行车,小男孩般快活地穿过校园……
大厅当中,身盖党旗的周小燕,妆容淡雅,神态安详,粉紫色的丝巾结花于左胸,一如先生生前一样的精致美丽。络绎不绝的人群,很快把红玫瑰铺满了先生身边,那是先生生前最爱的花。
著名歌唱家郭淑珍、著名作曲家吕其明都赶来为好友送别。周先生的学生廖昌永说:“小燕先生是一个时代的写照,她是伟大的母亲,伟大的老师。”
一直到中午12点,大厅玻璃门外排队等待送别的人群还没有散去。
下午2点,周小燕先生追思会在上海音乐学院隆重举行。西安音乐学院院长王真说,先生思想开放,理念先进,一直身体力行地关注了解国际美声学界前沿现状,积极思考着我们接下来要走的中国声乐道路,是她率先打开“窗户”,引进交流,引导中国美声事业发展,并在不断摸索中逐渐找到自己的风格。
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前系主任卞敬祖说:“我1958年考进上海音乐学院,当时上海音乐学院很小,我们系只有41个学生,至今都记得先生示范唱 《百灵鸟你这美妙的歌手》 时的样子:全身心投入。1987年以后,周小燕歌剧中心成立时,她是系里第一把手却不是很高兴。我问先生怎么了,她说歌剧在走向低谷,看歌剧的观众队伍越来越小。所以,她给歌剧中心设立的宗旨是:出人才、出戏、出观众;观众要培养,如果不培养,观众队伍会越来越小;戏要排,不排人家不晓得什么叫歌剧;没有人才,歌剧也排不了。她还说,要强调教师之间的思想交流,教师之间的交流甚至争论都要开诚布公,就算吵一架也无所谓,所以声乐系吵架是经常的,有争论更有进步的动力。”
男高音歌唱家魏松说:“先生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生。40多年前,我一个来自东北的年轻小伙,穿着军装跟着战友到了上海,在上音南大楼的3楼昏暗的走廊里,对面走来的周先生消瘦的身影我至今难忘。先生说:‘你不是男中音,你应该是男高音,而且是大号男高音,你是大嗓子、洋嗓子。,先生带我回家,从床底下拿出抄家遗漏的国外唱片嘱咐我回去仔细听,听的时候把门关好。就这样她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当身材魁梧、双鬓斑白的魏松举起右手向周先生的遗像再敬一个礼时,已哽咽不能语。
女高音歌唱家高曼华说:“先生特别注重中国歌曲,比如 《我爱你中国》这首歌曲,先生说在不同的乐句里面,每一次“我爱你中国”都体现出不同的情绪。后来我虽然在海外发展,总记得要多唱中国歌曲。”
民族声乐专业教授、彝族歌唱家杨学进说:“在去巴黎开个人音乐会之前,我拿着 《百灵鸟之歌》 《红豆词》等中外歌曲节目单专门登门求教先生。先生不仅指点了我这些经典歌曲,还一字一句教了我一支法国歌曲《爱情的喜悦》。光是法语发音独有的气息和音韵变化,先生就提出了细致到极点的要求。在先生悉心点拨下,这首歌成了我在巴黎的压轴节目,赢得了巴黎观众的喝彩。这完全得益于在法国留学的先生精湛的艺术水准和严格科学的教学方法。记得有一年寒假,别的老师都高高兴兴地放假休息了,先生也特别高兴———因为她终于有空可以每周给我上两次课了,我更是开心得和孩子一样。每周两次课的时间,仿佛“太空遨游”一样。先生是带着我们在另一个艺术境界中自由翱翔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