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弹射击考核中的陈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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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青春年华,战斗不止的军旅岁月,值得回忆的太多太多了,然而可恶的病魔,却扼杀着陈文华回忆的权利。昏迷,醒来;昏迷,再醒来……陈文华的世界,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陈文华的病情,犹如一颗钉子,深深地钉在了部队、医院领导和家人的心中。“一定要尽全力抢救生命!”“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要把他救回来!”一场与死神搏斗的“大决战”开始了:医院抽组最好的医生,组成最强大的专家阵容,坚持每天一次全院专家会诊、随时进行专科专家会诊;想方设法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医疗设备,进行最精心的护理;协调云南省内多家地方医院,邀请多名权威专家进行“联合作战”……
殊死搏斗的病魔,把陈文华逼到了死亡的边缘:持续昏迷,身体极度虚弱,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了;反复高烧,最高时达41.7摄氏度,医生把冰块垫在他身下,温度依然降不下来;重度感染,脑部、腹部出血,肚子由于积液肿得圆溜溜;病情反复,至少3 次呼吸和心跳停止,幸亏医生抢救及时,才化险为夷……病情最严重时,陈文华从四肢到躯干,肌肉逐渐发硬、萎缩,手脚成了“鸡爪状”,人都快缩成一个“小老头”。他隐约感到:当肌肉萎缩到心脏时,自己的生命之花,也就枯萎了。
陈文华绝望,想放弃了,多么希望一觉睡去,便不再起来。由于戴着呼吸机,加之身体极度虚弱,他没法说话,只能靠手写的方式进行简单交流。多少次,他用颤抖的手,在纸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我死了”三个字,许久,又加了个大大的问号。是否活着,陈文华持怀疑态度;能否活着,他心中希望渺茫。
生死边缘,有一双双有力的大手,像拔河比赛一样,将陈文华拼命往回拽——
每次醒来,父亲都守在身旁。陈文华意识稍微清醒一些,父亲便采取“我说你写”的方式,和他一起追忆家乡,回忆童年,也倾诉这些年在外打拼的辛酸苦辣。20多年来,父子俩的心,第一次贴得那么近。儿子理解了父亲的苦衷,父亲也读懂了儿子的追求。
“看一看排长!”那段时间,全连任何一名官兵只要外出,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医院。由于ICU病房高度隔离,他们更多的时候只能在病房外探望。尽管如此,陈文华每次推出病房进行检查,都能看到连队战友为他打气,心里格外温暖。治疗期间,全旅还组织了9次大规模献血,200多名同血型的官兵踊跃参与,20224毫升新鲜血液汇入他的身体。正在吃感冒药的上士魏道学,为了达到献血条件,提前停药、带病跑了10公里发汗,以求能排出血液中的病药成分。
在治疗最为关键的时候,经多方协调,解放军总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首席热射病专家宋青教授从北京赶到昆明,和大家一起确定了最佳治疗方案。
那段时间,陈文华脑海中反复出现打枪和跑步的画面,经常在潜意识里回到日思梦想的训练场。“我要挺过来,活下去!”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