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翁当村长——“狂人”新传
[ 2008-03-02 14:45 ]

中国日报网站环球在线消息:“做人要低调!”这是身边朋友常劝刘群的一句话,但刘群往往听不进去。这个在重庆医药行业泡了近20年、资产数亿的药老板,最喜欢的就是突发奇想,不按常规出牌。

2007年底,刘群放话——他要将户口“非转农”,从重庆南岸区迁到垫江县桂溪镇石岭社区;他要竞争上岗,争取当个“村长”。这在中国富豪圈里,还是头一个。一时间,巧舌如簧、说话滔滔不绝的刘群,成了社会舆论的焦点。

要建“西部华西村”

2008年1月13日上午9点半。重庆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刘群套了一件橘红色的毛衣,在灰蒙蒙的天气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一边语速飞快地和周围的人比划着事情;一边推开了垫江县桂溪镇石岭社区城北小学阶梯教室的大门。

强降温后的农村温度格外低。尽管这样,84名居民代表无一缺席地挤满了整间阶梯教室。天气冷,门窗紧闭着;穿着厚棉袄的代表们抽着叶子烟,整个教室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重庆成为“城乡统筹实验区”后,石岭村成为该市垫江县第一批村委会改为居民委员会的村子,目前仍保留着“石岭村村民委员会”的牌子。这84名居民代表,就是来参加“村改居”后的第一届居委会主任选举的。

推开门,烟味呛得刘群咳嗽了两声。他没有像一般演讲一样先介绍自己,而是一屁股坐在教室前台的讲桌前,也摸出一根烟点起来。抽着烟,刘群开始为自己拉选票,说自己将怎样让幼者有其学、老者有所养、工者有其岗、患者有所医。

“村民子女至少应该读完高中!少数确实困难的家庭,子女上高中的学费等可由村委会解决。如果连村委会都解决不了的,那么,我私人掏钱解决!”

刘群说话的间隙,教室里非常安静,叶子烟斗磕在课桌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见。57岁的居民代表李锦成吧嗒着烟嘴,眯着眼睛听着,也不说话,手里捏着一只笔,迟迟没有画上勾。

居民代表都认识刘群,这可能也是他不做介绍的原因。身家上亿的刘群是重庆长龙集团的董事长,20多年前从农村考上大学,曾当过教师,后创办长龙集团。旗下公司成立已有19年历史,2006年时,公司拥有净资产2.5亿元,年产销值6.2亿元。

亿万富翁到村里来竞争当村官,这在石岭社区激起了轩然大波。刘群构想中的未来石岭分四个小经济区:有农产品贸易区、农产品加工区、工业区和特种农业(种养)旅游开发区。妇女可以做手工布鞋来卖、城市人可以到这里来推豆花耍;开办农民技术学校为大城市培养保姆、保安人才。

刘群说,他若当上石岭村居委会主任,不要村里的工资,不在村里报个人开支的账;不让一个还没有初中毕业的村民子女失学;开办村民培训学校,百岁老人每年拿1000元红包!

说起这些规划中的美好未来,刘群的手不间断地比划着。他越讲越激动,结尾处甚至用一个词作了概括,要让石岭社区成为——“西部的华西村”!

“华西村”这个颇有号召力的词,却让老老实实干庄稼活的农民们有些雾里看花。年轻的壮劳力出门打工了,留下来的,多是老年妇孺。李锦成听完后,拧着眉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在选票上画上了勾,笔攥得太紧,一笔画下去没有画好,再画又把纸戳破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他上亿的身家,不可能贪污我们农民这点钱吧。”

虽然刘群一再表示,自己把企业老总和居委会主任两个身份分得很清楚,但农民们更看中的还是他亿万富豪的特殊背景。这虽然有点尴尬,却不影响最后的结局。

早上9点45分,负责收集选票的同志将选票箱依次送到代表手中,10点15分开始唱票。刘群以84票全票当选为石岭社区第一任居委会主任,同时也成了石岭村正经八百的村长,任期6年。

选举结束后,刘群马上张罗给石岭村落实两件事:第一,自己出资50万修建社区居委会大楼;第二,到县政府争取政策,在石岭办企业税收减半。

斥资千万拍电影

刘群和很多中国亿万富翁不一样。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不“正常”,怎么不“正常”又说不清楚。只要是他认识你,不管隔着多远的酒桌子,他一定拨开众人跑到你面前来说:“哎哟,好久没有看到你,跑哪里发财去了!”

刘群端不起大富豪的架子。初次认识的人,他递出的名片上就有2个手机号码、2个座机号码,甚至背后还有他的QQ、MSN号码。他不计较有人随时会打电话给他,也不太会搞有钱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一套。

朋友说刘群太喜欢出风头,有点狂。“低调、再低调点!”这些话总是在他耳边盘旋,刘群却听不进去,隔三差五总会闹出点新闻。2007年5月,重庆出了件轰动的新闻,一对老夫妻50年前私奔逃进深山。50年里,老头为腿脚不便的老太太沿山修建了3000多级台阶。探险队员顺着天梯登上山顶,发现了这对夫妻。

“凌晨3点,我都睡了,不晓得刘总从哪里看到这个新闻,一连给我打了3个电话。”刘群的秘书说。刘群看了新闻后,辗转难眠,突然决定要投资拍一部电影,就叫《爱情天梯》。从有想法到下决定不到5个小时,他接连吩咐秘书找编剧、安排资金。一周内,刘群硬是调出了1000万资金,决定投拍这部电影。

作为投资方,刘群不要明星,也不要名导,从演员到导演都要亲眼去瞧一瞧。没有明星炒作,很多人对这部电影的票房很不看好。刘群却在电影开机新闻发布会上,说出一番让现场记者瞠目结舌的话:“我决定去演一个角色,不是主演,可能会是跑龙套的,但是我一定要演!”

除了忙公司的事情,刘群还常因为剧本的小细节和导演争得面红耳赤。朋友说:“老刘你一天累不累哦?操这么多心。”在朋友看来,刘群精力太充沛,太不务正业。对这部电影,刘群的定位很简单:“我没想赚钱,只要不亏太多我都认了。只要这部电影有人看,知道有这么纯粹的爱情,就可以了!”

当兽医起家

刘群的老家在重庆长寿区杜洲乡黄连村。刘群说,他从小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躺在草垛上看天上的飞机,每有飞机经过,他心里就莫名地兴奋。当时他就异想天开:“长大后最好有自己的飞机,还要有自己的银行、自己的铁路,这样做什么事都方便了。”

刘群在创业时也爱异想天开。创业初期,他每个月都要租货车运原料从成都回重庆,当时公路上经常有小偷爬车盗货。为了防止货物被偷,刘群想出一个怪点子:把自己绑在车顶篷上,一路吹着风,押着货物睡觉到天亮。

现在,尽管成了身家过亿的富翁,但刘群仍爱奇思妙想,而且一想到立刻就要行动,否则浑身不舒服。每当他的想法遇到有人劝阻时,刘群最喜欢吼:“怕什么!洗白了(重庆方言:破产)大不了重来,再回长寿教书去!”

刘群是从西南农业大学水产专业毕业的,1988年在重庆市长寿区某中学教书。第二年,学校成立畜牧兽医医药服务中心,天生好动、喜欢新鲜事物的刘群经过短期培训后,就改行当起了兽医。但当兽医赚不了钱,因为医好一头猪,农民不过请他吃碗荷包蛋。在这期间,刘群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商机:他从成都买回来的青霉素,经常被当地乡镇医生买走,转手就可赚一倍多。于是,刘群开始顺便做起了药品生意,往返一次成都就能挣100多元,很快成了当地的一个小富翁。

几年后,刘群靠“倒药”挣来的钱办起了饲料厂,两年就赚到了300万。随后,他又在当地办起了医药公司,做药品批发生意,1995年迁到城区南坪药品批发市场,挂牌“长龙”。

刘群的张扬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事实上,刘群的“第一”头衔,之前就有了好几个。1998年,刘群的资产已近千万,想迅速做大的他,打算拿500万元兼并南川医药公司。当时在重庆,民企收购国字号还是第一次。随后,他又陆续并购了万州一家制药厂和中药材公司等多家企业。

2002年,刘群又充当“出头鸟”,在全国首次提出药房托管概念:即医院药房所有权归医院,经营权则交给托管企业,经营利润双方分成,医院药剂科每年因此节约70余万元的工资成本,托管企业也能借此提升终端销售。刘群一口气就托管了垫江、丰都、南川的三家医院药房。眼下,药房托管的做法已被越来越多的人借鉴,在南京、上海等多个城市开始试行。

当年,刘群还曾跳出来反对药品招投标的一些潜规则,被媒体称为国内反对药品招标的第一人。

“大不了回去教书”

从农村迁到城市,从农民变成了城里人,但自小在农村生活的经历,却让刘群对农民感情很深。刘群说,搞惠民行动,就是缘于和一个农民的偶遇。

1996年,刘群去医院办事,在门口看到一个农村大嫂抱着一个小孩在大声嚎哭。原来,她的娃儿生病了,没钱医。刘群一摸孩子的额头,很烫,至少有39度,他马上掏出了600元现金递给她。不料,600元钱根本就不够,医院说至少要上千块。最后,还是刘群以企业的名义签字担保,才解决了孩子看病问题。

“这件事给我触动很大,一个农民一年收入也就千把块钱,但一场病,可能就会把他击垮。”刘群说,医药行业的内幕太多,按照现行的医改模式,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老百姓“看病贵”的问题。

刘群出名的巅峰是在2006年3月。作为一位民营药企老板,他在2006年3月1日推出了“惠民中国医疗行动”。他宣称与医院、药厂建立联盟,向老百姓发放会员卡并给予会员看病补贴,以现金直补的方式破除“看病贵”的难题。这是他酝酿了几年才抛出的行动,由企业牵头,联合医院、药厂甚至还有保险公司参与,共同降低药价,这在国内尚属首次。

目前,惠民行动已在重庆的万州、南川、丰都、垫江等4个区县陆续启动。具体来说,参加惠民行动的消费者,凡是以20元(目前为10元)购买一张会员卡就可成为会员,每次看病可以获得由长龙集团按就诊者药品总费用13.6%支付的现金补贴。

作为合作医院,则必须降低会员的检查费用,下岗职工和特困人员的大型检查费用优惠20%,一般检查的费用可优惠10%,同时取消医生临床促销费,医生开处方一律用药品化学名,杜绝回扣。

而最上游的药厂,则负责向医院供应质优价廉的药品,并将原本给医生的20%临床促销费返还给长龙集团。这样,在减去支付给患者13.6%的现金补贴后,长龙集团还可获得6.4%的收益。

在惠民行动中,除了这块收入外,长龙集团的直接收益还有向会员收取的会员费。此外,长龙集团还可通过这种方式打通市场销售渠道,使自己经营的药品进入终端市场,获得巨大的潜在利益。

这一全新的医疗模式,完全打破了之前医药行业层层回扣、暗箱操作的潜规则,触动了多方的利益。这个活动在重庆万州三峡中心医院启动的第一天,刘群就成了同行眼中的异类。有人质疑他垄断;有人担心他摊子铺得太大,一旦现金补不过来可能造成社会问题……

刘群还是说:“没什么,大不了回去教书。”村官、电影投拍人、企业老总,狂人刘群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高调地一路前行。(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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