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为“慰安妇”落泪
[ 2007-08-01 16:52 ]

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我落泪,不是因为我成功了,而是因为我终于得到了大家的理解与支持!”当日裔美国众议员迈克·本田,看到一个又一个议员支持自己提出的“慰安妇”问题议案时,禁不住泪流满面。

6月26日,华盛顿国会山,美国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以39票赞成、2票反对的压倒性多数,通过了本田所提的谴责日本在二战期间强征妇女充当“慰安妇”的决议案。

“你是不是在做秀”

本田的这把热泪,包含了太多的酸甜苦辣。“1999年,当我在加利福尼亚州议会首次提出‘慰安妇’问题议案时,日本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日本驻旧金山总领事馆当天就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加利福尼亚州这么多事?为什么就你多事?‘慰安妇’问题是国家问题,是国际问题,不是一个州的事务,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日本官方的反应尚在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加州本地人的反应就让我感到委屈了:几个日裔社团的领袖约我去喝酒,他们一起‘开导’我:‘本田君,我们并不排斥对历史进行反思的举动,但你这样做是不是会激起美国社会对日裔的反感?放弃吧!’后来,有些社团甚至威胁说,如果我不放弃,它们就中断对我曾经任教的学校的经济支持。”

但日裔美国人的指责,还不是最让本田难过的,“最让我感到痛苦的是,有好几个加州白人将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张嘴就骂:‘本田议员是不是在做秀?为什么你不提与民生有关的议案?翻出60多年前的历史有何意义?’他们还威胁说,将不再支持我连任。”面临巨大的压力,本田一度不堪重负,情绪濒临崩溃。“说实话,我没料到这个问题会在加州引来如此大的反弹”,本田回忆说:“一天,我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后,将满腹委屈全部倒给了太太。她一边任我声泪俱下地倾诉,一边给我泡醒酒茶。过了两个小时,太太见我已完全清醒,便郑重地把我请到书房。她一字一顿地说:‘本田君,你要相信自己没有错,有困惑是可以理解的,但妥协和放弃不是你的性格。我支持你,因为你做得没错!’”

本田非常感激妻子的鼓励。这使他更加坚信自己的行动是正义之举。随后,他重新斗志昂扬地投入了“战斗”。

本田的努力逐渐获得了承认,加州议会最终通过了他的“慰安妇”问题提案。2007 年1月31日,已是美国众议员的本田,向众议院提交了“慰安妇”问题121号议案。“我要让这个问题提升到国家和国际级别。当初,日本驻旧金山总领事馆不是说这是国家的问题吗?现在,它终于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他们被戳到了痛处”

“慰安妇”问题121号议案,使本田迅速成为日本媒体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日本《产经新闻》和《读卖新闻》连篇累牍地报道称,身为日裔的本田提出这样的议案,“实属数典忘祖”,不但损害日本人的“国际形象”,还会直接破坏日美之间的同盟关系。

7月中旬,本田提出的121号决议案将在美国众议院进行表决。随着表决日期不断迫近,日本媒体对本田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产经新闻》和《读卖新闻》称,本田这么干,完全是为了讨好加州的华裔和韩裔美国人,“他收了华裔和韩裔不少钱,甚至还收了中韩‘半官方机构’的现金!”但是,当本田办公室和美国主流媒体与它们联系,要求提供“证据”时,它们却突然“集体失声”,不敢给出正面答复。

与此同时,日本众多小报此时却一哄而上,对本田发起了更猛烈的人身攻击。有的小报称,本田议案中的许多证据“纯粹虚构”;有的则有鼻子有眼地说,“本田的许多证据是中国人和韩国人编出来的,他不分青红皂白,拿过去就用”。

对于所受的个人攻击,本田懒得回应;但对“慰安妇”议案证据的攻击,他一概坚决予以反击:“我所掌握的许多证据,都是日本历史学家提供的。我们不但寻访了目击者、亲历者和受害者,还一一核实了他们所陈述的一切。事实上,如果证据不属实,我绝对不会获得如此多同僚的支持,更不会获得众多相关国家的支持。我希望日本媒体能明确指出,我的哪条证据是假的!”

不久前,一家日本电视台的主持人专程跑到华盛顿采访本田:“《产经新闻》曾报道说,你在竞选美国国会议员时,从华裔社团那里收了不少政治捐款,而这些社团与中国政府有相当密切的联系,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受到了中国政府的影响?”对此,本田笑答:“我的政治捐款不只来自华裔,更多地来自韩裔、墨西哥裔、非洲裔、日裔和美国白人。收受外国政府的政治捐款是非法的。如果我做了违法的事情,我希望那些指责我的人能跟我当面对质,也欢迎他们向媒体举证。如果他们拿不出证据,那只能说明他们在撒谎、在诋毁我,更说明他们被戳到了痛处。”

“我们要的只是日本政府的道歉”

直到现在,一些日本人仍很不解:本田为什么非要揪住“慰安妇”问题不放?他的目的是什么?

1941年,本田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那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使美军遭受重大伤亡。美国随即向日本宣战。两个月后,本田由父母抱着,跟随10余万日裔美国公民,被美军从阳光明媚的加州,赶到了冰冷的科罗拉多州的禁闭营里。直到1953年,他们全家人才获得释放。此时,他已经是一个12岁的少年了。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禁闭营里度过的。

本田后来回忆说,懂事后,他时常对禁闭营里的生活感到不解——并没有犯下战争罪行的日裔美国公民,不但天天升美国国旗、奏美国国歌,还自行组织起来,生产供前线官兵使用的军装和其他军用装备,可政府为什么还是要把他们关起来?父母每次听他这么问,都会告诉他:“一个人做了错事,就可能连累一家人。做了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承认。那样,受连累的一家人将永远没有机会翻身。”父母的这些话,深深地留在了本田脑中。

“父母还告诉我,人活着不能光为自己。”1965年,本田中断大学学业,到厄瓜多尔做了两年志愿者。回国后,他完成了大学学业,获得生物学和西班牙语双学位,后又在圣乔斯州立大学获得了教育学博士学位。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他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先后当过两所公立学校的校长,并在斯坦福大学从事教育研究工作。

本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教书育人的经历让我懂得,知错就改是做人的起码道理。我提交‘慰安妇’议案,就是希望日本政府能给出一个正式、官方的道歉。”在“慰安妇”问题上,日本迄今只有部分政客做出了个人道歉,“政府从来没有发表过公开、正式、透明的道歉。其实,日本政府完全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也知道受害的妇女要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教育日本和美国公众,教育下一代。”

“我感到非常困惑,日本政府为什么会对‘慰安妇’问题无动于衷?”本田说,一个国家、一个人做错事后进行道歉,本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是化解受伤害者痛苦的最好办法。他还举例说,1988年,美国政府对二战期间日裔美国人所遭遇的不公平对待做出了道歉,从而赢得了谅解和称赞。日本政府完全可以效仿。

别让她们带着遗憾死去

本田告诉本刊记者,在“慰安妇”问题上,他虽然至今仍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从来都不感到孤独。

6月26日,美国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表决“慰安妇”议案时,记者发现,本田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后援团”——华盛顿地区“慰安妇问题联盟”主席徐玉子、“121联盟”协调人安纳贝尔·朴,以及曾主持“慰安妇”问题听证会的伊尼·法里奥马维奥加等人。

日前,记者对这些“坚强后盾”进行采访时,出人意料地得知,在日本,也有不少人是本田的坚定支持者。

2000年,日本反对党曾在日本国会数次提交“慰安妇”问题议案,要求日本政府正式就“慰安妇”问题进行道歉,并对受害者提供赔偿。当记者向本田提及此事时,他说:“我认识那些日本人,也知道他们曾数次提出这一议案,但遗撼的是,自民党已把持日本政坛12年,所以他们一直没能获得成功。我希望日本的议员们能找到使提案获得通过的好办法,因为受害者们正在变老,正在死去,她们不应在日本政府拒绝道歉的情况下离开人世。”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编辑:夏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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