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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来得比他预想的要快。当包括M.J.在内的所有人离开以后,他把盘子摞放在厨房里。他正打算再打个电话给弗兰基,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可就在这时,门铃“嗡嗡”地响了。
博比心想着,一定是哪个人落下了什么东西,便猛然打开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恰恰是吉娜。
“博比,”她拉着长腔,不紧不慢地绕过他,走进了他的住宅,那架势,就好像她已来此造访过多次。“吉娜在附近办事,决定亲自来看看运输产业继承人过得怎样。”
博比感到极为震惊,可震惊马上化为恼怒——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背景!他一直保持低调,远离报纸上的闲话专栏,除M.J.以外,从未跟任何人谈过继承遗产一事,那么,她究竟是怎样知道的呢?她来到他的住所又想干什么?
他倒是并不介意。
当他最近以来一直朝思暮想的对象,从头到脚身穿着一身黑色皮装,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起居室里,他怎么会介意呢?再看吉娜,身穿超短真皮迷你裙,腿上罩着网眼长筒袜,脚蹬高至大腿的长靴,上身穿着黑色高领羊绒套衫,外面搭着一件镶嵌有银色颗粒的摩托皮夹克,乌黑的秀发如同帘幕般垂至腰下,充满异域风情的眼妆衬托着她那双杏仁儿眼。
空气中微微掠过一丝女性施虐狂的气息,但博比并不在意,她毕竟在这里,在他的家里,得由他来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她想从他这得到什么?这是个问题。他太习惯于指挥者的角色了,这次可是个全新的体验。
她从超大普拉达鳄鱼真皮手包里拿出一盒高卢烟,轻轻一抖,取出一支,接着用一只带有艺术装饰的银色打火机点燃。
打火机的火焰轻轻触碰到香烟的顶端,她的一举一动极为性感。本来博比家是禁止吸烟的,但此时此刻,他决定不去打扰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用猫一般的目光注视着他,香烟慢慢地从口中吐出。
“我们又见面了,”她终于说话了,一缕味道浓浓的青雾在二人中间飘动着,“只有你我二人。这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期待的吗,博比?”
“今天没有帅哥陪着啦?”他问道,尽量显出很轻松的样子,“没有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洗耳恭听的随从啦?怎么回事嘛?”
“失望了?”她以嘲弄的语调嘟哝着,“你是不是希望来一场三人性爱?或者,你是个同性恋?”长长的叹息声,“啊……真美。”又是长长的停顿。“你是同性恋吗,博比?”
上帝!她让他想起了塞雷妮蒂——从她嘴吐出的尽是些挖苦的言语,恶毒的言语,而这张嘴正是他不顾一切地想亲吻的。
这激发了他的性欲吗?
显然如此,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变硬,一种最强烈的欲望已经生成——他要把她猛地抓过来,直接展开攻势。
他应该去做。因为,这正是她来此的目的,没有其它原因。
这位超级女明星前来造访,是想看看他到底能给她什么。而他则跃跃欲试,正想展示给她看呢。第17章安娜贝尔
不知怎的,弗兰基和安娜贝尔大吵了一场,直到周日凌晨早些时候,两个人才偃旗息鼓,进入梦乡。
在两个人的恶战中,安娜贝尔拿起了一瓶伏特加,嘴对着瓶口直接痛饮起来。由于不胜酒力,不久她便酩酊大醉。
弗兰基则摆出几排可卡因,当着她的面狂吸起来。通常情况下,他不会在她的注视下这样纵容自己,因为她不接触任何毒品——她喜欢的是酒精的诱惑。但今天他也变得异常激动。
两人的交锋逐渐升级。她骂他是个不中用的没有骨气的瘾君子。
他骂她是个没有良心的狗娘养的公主。
她吼叫着,说他不过是个皮条客,是个遇事就麻爪的窝囊废。
他也不示弱,叫喊着说她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贱女人。
两人相互侮辱、谩骂,这些只是其中的几句而已。
最后,安娜贝尔踉踉跄跄地进了卧室,手中依然紧握着已经喝去了一半的伏特加,“砰”,她当着弗兰基的面摔上门,一头倒在床上,紧接着,便“呜呜”地哭起来——母亲惨死的消息终于令她动容了。
弗兰基本来很想离开这个家,但因为他没什么地方可去,最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这样,两人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周日下午。到了4点,安娜贝尔开始出现要命的宿醉症状。
她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中闪过。突然,洛杉矶惨案的凶残与恐怖摧垮了她,她又开始呜咽起来。她抽泣着,陷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
哭声惊醒了弗兰基,他冲进卧室。此时的他已经把两人的那场恶吵抛在了脑后,因为,假如还有一件事能够真正打动他,那便是女人哭泣的声音与情景。这样的一幕会勾起他噩梦般的回忆:他畜牲一般的父亲每周都会把他母亲打个半死。他依稀记得,那时总是他去安慰母亲。
后来,他倒是远走高飞了,但他一直很内疚,因为,他走了,谁来慰藉她呢?
没有人,没有人慰藉她。
弗兰基离开了家,去一心一意地追逐崭新的生活。
“哎,宝贝儿,”他紧紧抱着她,安慰道,“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不会的,”她抽着鼻子,“我妈妈死了。你知道吗?弗兰基,我几乎还不了解她。”
“不是你的错。”他说着,递给她一张纸巾。
“也许是我的错,”她坐直身子,擦了擦眼泪,说道,“也许,当初我该留下来,迫使她关注我。”
“你不可能那样做的,”他很有把握地说道,“按照你以前说的,她不是去拍摄电影,就是忙着为杂志拍明星照。她非常忙碌。”
“我该做出更大的努力。”安娜贝尔非常懊悔,一种茫然与哀痛汇成的凄凉与无助之感袭上她的心头。
“不,宝贝儿,”弗兰基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体贴的男友的角色,“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你真的这样想吗?”她问道,声音颤抖着。
“当然了,宝贝儿,毫无疑问。”
在下午余下的时间里,安娜贝尔一直在看有关母亲罹难的各种电视报道和新闻特写。她仿佛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电视中披露的细节,她简直看不够。
有几次弗兰基试图建议她给拉尔夫打个电话,但每次她都是挥手示意他离开,继续看电视。
至少她似乎忘记了沙里夫·拉尼的儿子带给她的令她气恼的经历。这让人松了一口气,因为沙里夫是他们的星级客户,失去他将会对收入带来灾难性的影响。
弗兰基先是让安娜贝尔平静下来,给她沏了杯绿茶,让她吃了两片雅维,并叮嘱她等感觉好些了再下床,这一切安顿妥当以后,他拨通了他们的助手詹妮·博尼法西奥的电话,想了解一下生意上的情况。
詹妮周末不过来上班,弗兰基为她买了电脑,所以她在家也可以工作。
“我太难过了,”詹妮带着哭腔在电话那一边喊道,“安娜贝尔能够支撑得住吗?更重要的是,你好吗?”
在他们的生活中,仅有几个人真正知道安娜贝尔父母的身份,詹妮便是其中之一。弗兰基曾让她誓守秘密,警告她如果她把安娜贝尔的背景以及他们经营的生意透露给任何人,就会解雇她。因为詹妮不想让她与她心爱的表弟之间出现隔阂,便同意了。而他的儿子奇普,却并不同意。
弗兰基从未想过奇普会是个威胁。在他看来,詹妮的儿子在这完全是听命所有的人,他至少会开车,又是亲属——这当然就不一样了。再说了,奇普决不会公然违抗他的母亲。
电话中,弗兰基指示詹妮要仔细核查每个人的“约会”情况,确保不出现纰漏。“安娜贝尔需要离开几天,”他告诉她,“我们可能得飞往洛杉矶,所以一切就靠你了,要确保万无一失,不出乱子。事情处理得好,你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所以,詹妮,给弗兰基一个自豪的机会吧。”
“我今天要过去一下吗?”詹妮问道,“我一小时后就能到你那。”她急切地想接近弗兰基,尽可能与他套近乎。
“没必要。”他答道。他也一样急切地想快点终止与她的电话交谈,“我回头再跟你联系。就这样吧——我另一部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