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安娜贝尔
幽会对象:一位十几岁的男孩。
时间:下午4点。
地点:四季宾馆。
房间:顶层套房。
男孩的名字:奥马尔。
电梯在徐徐上升,安娜贝尔轻轻脱下贴身穿着的质地柔软、色泽艳丽、能激发美感的真丝内裙。脱掉了内衣,她身上就仅剩下那件蜜色狐狸皮外套和脚上的那双克里斯提·鲁布托高跟短靴了。
快到那个男孩的套房门口时,她戴上缎面眼罩,这是她管理的所有应召女郎事前的标志性动作。这样做,倒不是因为她就像手下的多数女孩一样,长着一张人人都能认出的面孔,而是戴上眼罩马上就会让她意识到,神秘就是一切。
从她戴上眼罩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激动人心的地方,她摇身一变成了贝尔·斯威特拉娜——一个不再有历史的女人,一个与那位父母为电影明星的、名不见经传的女儿安娜贝尔·马埃斯特罗没有任何瓜葛的女人。
套房门猛然打开,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家伙出现在门口,只见他身穿宽松的说唱服,脖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黄金和钻石链子,鼻子上架着阴森可怖的环绕式太阳镜,耳垂上缀着钻石耳钉,而手臂上纹着一条刻画精湛的龙。
安娜贝尔蒙了。不应该有别人在场啊,她已经跟沙里夫·拉尼说得很清楚了。
“奥马尔在等我。”她说,心里思量着眼前这家伙一定是那个男孩的保镖。
“我知道,”那个人咯咯地笑着,“我就是奥马尔。”
“不可能,”她有点儿困惑了,“你绝不会是15岁。”
伴随着一声狂躁的笑声,那家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拖进了套间,差点儿把她拽倒。
“15岁的人已准备好跟你玩点儿火爆的了!”他大声狂笑着,用穿着耐克鞋的脚一踹,“砰”的一声,门关死了。“咱们进入状态吧,贱货。我都等了一天了。”
* * *
如果说弗兰基·罗马诺对自己的女友安娜贝尔有所了解的话,那便是她讨厌手机,一直如此。实际上,她什么电话都讨厌。手包里装个电话,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打电话找到她,这让她很烦。弗兰基总是对她讲,她不带手机,简直是疯了。他常用的两部手机——爱丰和黑莓,总是带在身边。可安娜贝尔根本听不进去。手机绝对不要,她宁可选择使用家里座机的语音信箱接收信息,可就是语音信箱她也很少去查看。
“要出现紧急情况怎么办?”弗兰基经常这样问她。
“那我就到家后处理。”她总是这样回答。
所以,当弗兰基住进宾馆并从电视上看到杰玛·萨默遭谋杀的消息以后,却没有办法告知安娜贝尔。此时的安娜贝尔正被关在某个地方,向一个15岁的阿拉伯少年传授性爱技巧呢,而他的母亲已经在洛杉矶命丧他人的枪下。
这显然是他一直以来担忧的紧急情况。
安娜贝尔不带手机,真可恶!她太倔强了,总是固执己见。通常他不去反驳她,可今天不一样。
他努力回忆她是否提到过幽会地点,可二人当时是嘻嘻哈哈地开了通玩笑,这使他无从记起。他所记住的不过是她要去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调调情,玩上那么三几分钟,就完事了,3万美元就到手了。
“调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个姐妹,”弗兰基打趣道,“我要以同样的价钱干她。”
“你敢!”安娜贝尔反驳道,脸上露出了火焰般的嫉妒神色。在她看来,如果客户出价很高,她亲自出去应酬一两次倒也无妨,但是弗兰基去找别的女人——没门儿!
家里的规矩弗兰基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从不抬杠。干吗要让新购买的法拉利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呢?
“啐!”他嘟哝了一声。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和两个朋友身处亚特兰大,而且他很清楚如果联系上安娜贝尔,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会让他火速回家。
倒不是他不爱她,在他心目中,她是没比的。能有多少女人愿意从事他们二人乐此不疲地操办起来的生意呢?即使赚钱她们也不会参与进来!
但他此行的目的是游玩,而且,安娜贝尔与她母亲似乎不是很亲近,实际上,从那几次她谈及她那位大名鼎鼎的母亲看来,母女之间的关系很疏远。
他又转念一想,既然杰玛·萨默暴毙的新闻充斥着电视节目,就不一定非得由他来通知她,她自己很快也就会知道的。这样,当她最终给他打电话时,他可以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好的,就这么办。要是他暂时关掉手机,先轻松它几个小时,就更好解释了。
不管做什么事,弗兰基都能自圆其说。
在决定不去想来自洛杉矶的新闻以后,他又回到了赌场,来到M.J.和博比身边。
“去哪儿了,你?”M.J.指着二十一点赌桌旁的一个空位子,问道。
M.J.刚刮过脸,洁白的牙齿闪闪放光,一对棕色双眸频频向人传递着善意,尽管个子不高,但女人们见了还是难以抵御他的诱惑。她们最初都对他怜生母爱,可他一旦把她们整上床,母爱在她们心中也就荡然无存了。M.J.绝对有内秀。
“拉屎去了。”弗兰基说道。他的话引来了赌桌尽头一位老太太愤怒的目光。
“我都输成光腚了,而博比没少赢。”M.J.抱怨道。
“博比一直赚钱,”弗兰基一边嘟囔着,一边坐下来,“他就是赚钱的命。”
博比快速地把目光从庄家的纸牌上移开,扫了一眼弗兰基,诡谲地咧嘴笑了笑,“坐下,来玩呀,”博比像是在发布命令,“我需要坐在这桌的人是个明白人。”
“得!”M.J.翻了翻眼睛,又开始抱怨了,“我没少费劲儿,就得到这样的回报?”
弗兰基把钱递给庄家换了些筹码。“我来。”他嘟哝了一声。
博比的目光又落在了弗兰基身上,“擦擦你鼻子,”他压低了嗓音说道,“掉进面缸了似的。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离不开那东西。”
弗兰基本能地用手擦了擦鼻子。博比不沉溺于吸毒,这让弗兰基十分恼火。没有可卡因盯着,弗兰基就什么事也干不下去。
从一年前弗兰基来到博比和M.J.的夜总会做音乐播放人的时候起,他就和他们整日混在一起。M.J.雇用他操办了几场私人晚会,不久他和博比就发现二人的同居女友恰巧是同一个女孩——塞雷妮蒂——一位打扮入时又过度自信的贱女人。她认为她在玩弄这两个男人,可当二人发现都曾与她有染以后,从此便拴在了一起,尽管他们的出身背景截然不同。
博比出身于富裕门第,有花不完的钱。而弗兰基的家庭则不那么幸运,母亲胆小怕事,父亲是意大利人,是芝加哥一家公司的老板,野蛮粗暴,动辄将他们母子二人打个半死。到了15岁那年,有一次他试图保护母亲,结果被父亲痛打一顿,不得不入院养伤。两周后他与母亲道别,口袋里仅装着70美元的他乘着夜色离家出走,直接来到纽约寻找自由。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过头,虽然有时他也幻想着有朝一日回到家里将子弹丝毫不差地射进他父亲的眉心。弗兰基外表看起来很酷,可内心则潜藏着一种随时会爆发的强烈的怒火。
“这游戏真没劲。”弗兰基抱怨道。他已连输了4局。
M.J.表示赞同,他的手气也不怎么样。而博比仍然在不停地往回搂钱。
“嘿——,”博比边说边慷慨地将100美元的筹码扔给庄家,“如果你们觉得没意思,咱们分开活动吧,我没问题。”
“总算完了!”弗兰基叹道。他把椅子推离桌子,心里隐约感到一丝的内疚,他毕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纽约陪伴在安娜贝尔的身边。
管他呢——他怎么也不会与两个男人一起来打发这个夜晚吧。安娜贝尔又不在身边,也许找上一两个小姐……谁知到这一夜会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