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6月12日,俄罗斯联邦宣布独立,十多年来的政治动荡、社会混乱和经济停滞不前的局面,让普京在执政后意识到俄罗斯没有成熟的公民社会就无法有效处理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如何构建公民社会,处理好国家政治与社会民主化发展之间的关系,不仅是普京思考的问题,也是社会普遍关注问题。
前“新闻周刊”莫斯科分社社长卡罗尔·博格特日前撰文写道: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逐渐出现一个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俄罗斯的未来何去何从很大程度与公民社会的活跃度和成熟度有很大关系。
俄罗斯的公民社会稳步增长
本月席卷整个俄罗斯街头的示威,颠覆了俄罗斯人通常给人留下的被动刻板的印象。俄罗斯杜马选举被操纵激怒了民众,成千上万的俄罗斯人走上街头,表达对普京企图重新回归总统之位的厌恶。
事实上,俄罗斯的公民社会近年来一直在稳步增长,他们并不被动。苏联解体之前,在私人公寓中碰面讨论任何稍微与政治有关的问题都可以使参与者被关进监狱或流放。如今,在广袤的俄罗斯土地上已经雨后春笋般成立了成千上万的非政府组织。这些非政府组织致力于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从环保运动到服务残疾人士的社会工作,从反腐败斗争到捍卫人权。
从普京将总统职位和权力移交给梅德韦杰夫之后的数年内,俄罗斯的公民社会出现了井喷式增长。现在,普京企图重新回归总统之位,许多活动家开始琢磨他们是否还能够以同样的方式继续他们的工作。
普京在2006年出台了一项针对非政府组织的新法,旨在控制独立团体,最终少数非政府组织被迫解散。但现在,独立主义似乎代表了对普京统治的威胁。普京又恢复了民众所熟悉的那种透着恶兆的腔调,声称针对他的批评家都是受俄罗斯在海外的敌人所资助的。
公民社会面临的挑战
俄罗斯活动家本身对与当局合作意见就存在分歧。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第一位人权专员谢尔盖·科瓦廖夫坚持认为,一个真正强大的公民社会,应该可以“挑战”俄罗斯政府。相反他抱怨许多活动家实际上是在边缘地带打擦边球,表现得好似“狡诈的臣子”。
而对于马瑞娜·皮斯克拉库娃来说,她致力于保护俄罗斯妇女免受家庭暴力,没有什么是不重要的。她已经成功地为逃离虐待的妇女建立了一系列安全家园,还在成立全国范围内首次开设了免费拨打的电话号码,以便受到家庭暴力虐待的妇女打电话报告这种暴力行为并求救。马瑞娜·皮斯克拉库娃一直致力于使俄罗斯议会同意将使用家庭暴力归为犯罪,这样受害妇女便不用自己提起上诉了。“我们被政府机构所接受,作为在反对虐待妇女领域的一个平等的伙伴。” 马瑞娜·皮斯克拉库娃如是说。
一些活动家冒着生命危险开展工作。在车臣的调查人员因为自愿挑战车臣当局而被杀害:首先是2006年记者安娜·波利特科夫卡娅在她莫斯科的公寓内被枪杀,然后是在人权活动家娜塔莎·伊斯特莫纳娃、于2009年在车臣被绑架而后惨遭杀害。
试图阻止莫斯科郊外的科希姆基森林遭到破坏的活动分子曾多次受到匿名打手和当地警察的人身攻击。当地一位记者米哈伊尔·贝克托夫在一场恶性殴打中受伤,至今仍只能靠轮椅活动、再也不能说话。
然而威胁并不致命时,有可能是合法的——其意图旨在破坏被告的声誉和财政状况。俄罗斯最知名的人权组织“纪念馆”领导人奥列格·奥尔洛夫因刑事诽谤罪被车臣统治者卡德罗夫为起诉;今年早些时候,奥列格·奥尔洛夫被无罪释放,但案件已上诉。记者阿尔乔姆·特若特斯克一直对苏联时代以来的强权进行冷嘲热讽。目前阿尔乔姆·特若特斯克正被克里姆林宫幕僚起诉,被该幕僚称为“受过训练的狮子狗”。
公民社会与政府职能互补
有时,公民社会履行俄罗斯政府本身是严重忽视的职能。娜达里雅·沃罗尼特斯亚娜,从前是一名摄影师,她在2010年俄罗斯西部地区突发的火灾事故中,组织志愿消防队员进行了有效的扑救。在莫斯科郊区的公寓里,她用笔记本电脑调遣志愿消防队员,携带自筹的装备和设备,前往受灾地点开展救援工作。而当地的消防部分根本准备不足,同时也不称职。“火灾向很多人证明了政府很多时候根本不能采取有效行动。” 娜达里雅·沃罗尼特斯亚娜表示,“唯有人民自己可以有所作为。”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大多数俄罗斯人对本国公民社会的活动知之甚少。唯有少数俄罗斯报纸愿意批评克里姆林宫的当权者、报道人权组织的活动。有一两个莫斯科广播电台也会报告人权组织的活动。但俄罗斯电视台仍然受到严格控制。“国有电视频道事实上是政府公关机关。”里奥尼德·帕拉夫诺娃是一名有独立意识的电视人,她最近七年来一直避谈电视新闻。
然而,好消息是俄罗斯现在的活跃互联网用户比欧洲任何国家都多,普京也不能控制民众从互联网上接触到的新闻。在本月的杜马选举中,执政党获得的席位比预期少得多,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克里姆林宫不能再垄断消息。
一些大型独立政治网站在议会选举期间被关闭,俄罗斯民众担心克里姆林宫未来可能不会对网络言论自由持宽容态度。但安装了全方位审查互联网的设备是极其昂贵的,例如中国。网络自由是一个魔鬼,若想将其塞回“苏维埃”旧瓶,普京定会遭遇困难。
自从彻底改革俄罗斯的顾念提出以来,俄罗斯改革者就一直在哀叹民众的被动。历史学家鲍里斯·切彻林在1857年写道:“政府主导着民众,而民众则盲目遵从。” “纵观历史,政府从来没有在民众中遭遇重大挫折。”但随着街头示威本月席卷整个俄罗斯,看似也许普京蓦然发现了来自民众的重大阻挠。(来源:中国网 编辑: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