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杀手”威从何来

　　——第1集团军某陆航旅聚焦战场提升联合作战能力的调查与思考

　　陆军航空兵被誉为“树梢杀手”，在现代战争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近年来，我军陆军航空兵步入快速发展期，“主战主用”的转型建设目标基本确立。在这一转型、发展过程中，陆航部队离真正融入作战体系还有哪些差距，又有哪些问题需要重点关注？2月中旬，记者走进第1集团军某陆航旅一探究竟。

该旅武装直升机实施火力打击。 张欢朋 摄

　　直升机为何成了“跑龙套”

　　作为一支新型作战力量，该旅在联合演习中频繁亮相，作用愈发凸显。但喜中参忧的是，演兵场上的陆航运用常与地面联不起来。

　　飞越山岭“跑龙套”。“现命你部4架直升机进入某空域支援红方。”一次对抗演练中，该旅指挥员收到导演部的命令后随即制订航线、明确任务。直升机刚起飞，飞行员又收到更改命令：“直升机返回支援蓝方！”前些年，有的地面指挥员因对陆航部队缺乏深入了解，运用随意性较大，直升机经常被呼来唤去。飞行员们开玩笑说，他们是飞越山岭“跑龙套”，空中“转圈飞”。

　　闷头闯进“包围圈”。那年，皖东某山区，一场联合演习如期打响。参演的陆航官兵请示对接作战计划，红方指挥员说：“到时告诉你们几点飞，飞到哪机降就行了。”尽管飞行员发现战场局势发生了变化，但仍不得不按指定地域机降，结果机降兵刚下去就被“包了饺子”。

　　蛮横运用“很任性”。去年8月，一场联合战术演练在某海域展开。“航线上有雷雨，不符合飞行条件。”起飞前，气象部门提出建议，但地面指挥员坚决要求直升机起飞。机长王志伟冒险驾机升空，起飞不久就遇上雷雨，他迅速驾机调头，规避雷区安全返场。“幸亏王志伟处置果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该旅旅长盛建忠深有感触地说，陆航部队使用必须尊重规律，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担当全能“灭火队”。“几年下来，大队配属给陆军地面部队进行过数十场演习，先后打过地堡、坦克、装甲运输车、炮阵地等各种目标，感觉陆航就是全能‘灭火队’，凡是地面部队不太好打的目标，都交给了我们。”飞行四大队大队长鲁志良告诉记者，直升机因自身防护能力较弱，最担心的就是防空火力，可有好几次却被要求去摧毁敌方防空火力。

　　观礼台前“打近拳”。直升机武器射程远，可以在许多地面火力打击范围外抢先开火，以己之长击敌之短。然而，一次演习中，飞行员明明数公里外就已瞄准“敌”装甲目标。可导调组要求直升机飞过观礼台时再发射，只为便于观赏……

　　种种乱象，不一而足，严重影响制约了该陆航旅作战效能的发挥。

　　是什么拴住了直升机的翅膀

　　面对演兵场上陆航运用的乱象，到底是什么拴住了直升机的翅膀？记者深入调查，揪出了一根根束缚作战能力的隐形“缰绳”。

　　观念没有转型，同台唱戏不同调。直升机上了天，一些地面指挥员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地面”，以传统步兵模式排兵布阵，按地面部队战法设计行动方案，跟陆航部队貌合神离，同在一个舞台却各唱各的戏，嘴上喊着联合，其实演习中还是“走自己的路，让陆航飞去吧。”

　　和平积习作怪，演风跟着“眼风”跑。有的指挥员不是为了打仗用陆航，而是为了好看用陆航。策划演训时很少考虑加入防空、电子对抗、雷达等对陆航自身构成威胁的要素，把关键“敌情”抛在脑后，以致很多飞行员觉得只是到演练场飞一圈，缺乏实战的氛围。

　　能力素质欠缺，隔行隔山难跨越。一些地面部队指挥员由于缺乏空地一体的作战思维，该不该用陆航、何时何地用、实现何种作战目的等，不是用数据分析，而是凭感觉，自然拳头握不紧，招法打不出。同时，有的陆航飞行员也不精通地面作战规则，欠缺联合战术素养。

　　信息“烟囱”林立，互联互通不顺畅。有的飞行员直言，囿于联合作战硬件上的“壁垒”，陆航部队与其他兵种之间，有时存在联不上、通不了的问题。一次演习中，直升机起飞后，导演部临时调整计划，只能通过陆航协调员给陆航指挥员打电话，陆航指挥员再通过空中直升机转信给任务直升机，前后耽搁了至少10分钟，导致贻误了战机。

　　面对这些拴住直升机翅膀的“枷锁”，该如何解脱？

　　飞出作战效益最大值

　　痛定思痛，该旅领导感到，只有把自身发展融入陆军战斗力体系“大棋盘”中，“空中铁翼”才能真正成为陆军转型起飞的“翅膀”，才能真正飞出作战效益最大值。于是，他们走活了“三步棋”。

　　——主动融合，从幕后走向前台。

　　近年来，每次联合演练，该旅都专门成立陆航指挥所，从战役筹划到具体战术细节，相关指挥员和飞行员都全程介入，与兄弟部队面对面商议交流。

　　2014年底，皖东某训练基地。上级组织实兵对抗演练，该旅受邀加强红方，陆航指挥员对红方制订的机降作战方案，先后提出了增加武装直升机护航、临机实施机降等6项建议，在对抗中发挥显著效果，助红方在演练中取胜。

　　事后，红方指挥员感慨地说：“‘空地一体、高效协同’作战体系的成功打造，陆航旅的主动融合功不可没。”

　　——信息主导，打通相互间血脉。

　　该旅党委敏锐地认识到，面对未来信息化战场，带动陆军真正“飞起来”，陆航部队必须率先矗立信息化建设潮头。于是，从基层到总部、从部队到科研院所、从海军到空军的多家单位，闪动着该旅官兵寻求打通军兵种信息链路的身影。

　　数年辛勤，硕果累累。该旅成功实现信息指挥链路“一纵三横”，完成与海军、空军、炮兵、装甲兵、电子对抗兵等多军兵种数据联通，实现态势和资源共享。

　　——自主对抗，练强战场“必杀技”。

　　营区摆战场，升空就打仗。该旅积极探索自主对抗的训练方法，邀请对陆航直升机威胁最大的防空力量，随机设置在飞行航线附近，锤炼飞行员空中突防能力；邀请电子对抗部队构设复杂电磁环境，锤炼飞行员复杂电磁环境下实战能力。

　　只有在训练场上把自己逼向绝境，上了战场才有胜算。该旅实施常态化自主对抗训练以来，飞行员实战意识和战斗技能明显提高。

　　融入体系，如虎添翼。近3年来，该旅先后圆满完成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跨越-2015·朱日和A”对抗演习等80余项重大任务，10多项新战法入选上级战法库。

　　■本报记者　代　烽　特约记者　李 勇　通讯员　叶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