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轲作品
范勃(1966-)描绘了周围的知识分子朋友们,绘画语言上强调造型的转折面,细节充满活力与灵动,人物好像被塑造出来。背景中修长的树枝逸笔草草,充满书法趣味,生机中暗示凋零。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他的人物隐忍、慎独、有时被焦虑所困扰,仍保持自觉的生命的执拗。可以看到艺术家在对沦落的古典文化之追怀中,对现实人生的悲悯。
王顷(1968-)与段正渠同为河南老乡,他的青春在商丘、开封等地渡过。他第一次看黄河感受到的是荒草中的空旷,稠浊的大水上刺目的反光让他心生恐惧(不再有段正渠作品中面对黄河的豪情)。王顷描绘了小城市的荒废场景中内心不安的人,融合了自我命运在时光流转、人事变迁中的怅惘。近二三十年来,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农村和城镇日益边缘化,被遗弃在一片凋敝之中—也许这可以解释王顷作品的社会背景。作为“怅望者”的画中人回应着中国传统文人情怀中萧疏散淡、怀古怅今的幽思别绪,残败的风景被升华为一个册页中回味无穷的图景。
马轲(1970-)早年在美院教书的经历让他体验了精神的压抑;在非洲支教的三年中他吸收了原始部落艺术的雄浑,也目睹了战乱和贫困。这些切肤之痛将自由意志、精神反叛沉淀在他的血液里。他在隐晦的叙事性中描绘的不安的人,有时乖戾狂燥、有时自在高蹈,挂着不羁的挑衅表情。他痴迷对绘画方法论的颠覆,在作品前反复修正,在错误和偶然性中向绘画的未知敞开自我。
刘瑞昭(1983-)仗义好结交,同时像一匹不和群的野马喜欢独处,在画室外开辟荒地,种菜养鱼取乐。精于手工、体察入微、才华多样,在他的钓鱼随笔中以少有的小说家般的流畅记录了一个敏感心灵成长的丰富世界。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他钻得很深,就像钓鱼或者绘画。他穿上古怪的袍子,拍了一堆灯光怪异的照片作为创作素材,画中少年一洗轻浮之气,凝重而纯真,严肃中带着荒诞。刘瑞昭正在精力充沛地建立自己独特的精神世界。
坚持绘画语言就是观念,这些艺术家以强烈的个人风格丰富着人物的精神质感。他们对人物的描绘超越写实性,带有主观倾向;布景环境删繁就简、服饰简朴,有意识地掩盖了时代特色。历史感与文人情怀是他们共同的特征:段正渠迷恋中原历史的古拙浑厚、范勃潜心研究历代瓷器造型演变中彰显的创造之道、马轲在太极拳中感悟现实人性的萎顿、刘瑞昭钓鱼养莲,痴迷于古代木器和建筑的结构和样式…他们的作品洋溢着知识分子内在的沉郁与尊严,承载着时代和个人精神的沉重,以独特视角给迷失的文人精神以新的解读。
“163年的迷狂”的艺术家使我们联想到英国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1978年左右,弗洛伊德在与一个出租车司机的纠纷中被打伤左眼,他不顾疼痛和愤怒回到工作室,创作了《黑眼圈的自画像Self-Portrait With a Black Eye》,他将绘画作为印证自我存在的方式。段正渠、朱进、范勃、王顷、马轲、刘瑞昭们像弗洛伊德一样:置身孤独的状态,远离喧嚣的艺术潮流,将社会变革带来的迷幻和痛楚隐蔽在画面深处。艰辛劳作伴随精神磨砺,独立人格造就人性关切,他们正以画笔作为抵御现实虚妄的武器,塑造着这个时代的精神肖像。
(来源:中国日报网 信莲 编辑: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