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8年—2009年5月9日
重建规划
一年时间精雕细琢
遍访众多国内外知名设计师,要建成“一座没有围墙的抗震博物馆”。
虽然映秀场镇面积不大,后来规划的新镇,占地仅0.74平方公里,但“三剑客”最大的压力,恰来自“美好家园”的不确定性:不是对映秀的未来没有想法,而是想法太多。
震中凝聚着全球目光,大家共同的心愿是把映秀建成一个具有世界级水准的小镇。对映秀的规划,2008年7月就已启动,其中的曲折艰辛,少为外界所知。
信息不对称,导致规划起初推进迟缓:当地领导熟悉情况,不掌握专业技能;国内外专家技术一流,又不掌握映秀全面情况。
傅晓炜挺身而出,成为双方沟通的渠道。仅专家组对映秀规划方向的讨论,就不下20次。
作为组长,陈林佐最怕看援建进度报表。其他灾区重建热火朝天,映秀场镇却迟迟未有动静。遇到难题,从不沾烟的他,总向陈志标要根烟。面对打火机,又拒绝点燃,就拿着烟闻来闻去。
援建工作量大,事情特别多。有一次,“三剑客”到老街村了解重建情况。行至老虎嘴,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砸到车头上。到黄家院村的羊肠小道也不好走。“一脚踏空,身体就会像飞石一样滚落下去。”陈志标回忆,三人手脚并用,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全身大汗淋漓。
陈林佐每天关注规划进度,但他又不能催,规划完美,援建才不会有缺憾。
临近2009年春节,寻找单体建筑的设计师,提上日程。陈林佐说,“映秀是世界关注的焦点,建筑也要有国际水平。”陈林佐专门拜访了何镜堂。后者是上海世博会中国馆的总设计师,他欣然答应主持设计纪念地和中心卫生院。
后来,映秀成为国内外知名设计师云集的建筑“奥斯卡”奖大舞台:中国国家大剧院设计师保罗·安德鲁,巴黎卢浮宫扩建设计师贝聿铭,北京“菊儿胡同”设计师吴良镛,中国科学院院士郑时龄,如果将结构设计师计算在内,仅院士就有近10个。
映秀将是什么样子,陈林佐终于说得清了。“一座没有围墙的抗震博物馆,大街小巷坐落着藏羌汉特色浓厚的建筑,化身世界级的旅游名镇。”
2009年5月9日,映秀重建规划获得国务院批准。这是“5·12”地震灾区关注度最高、花费时间最久、动用人力物力最多的一份规划。
同一天,广东惠州市举行新闻发布会,宣传三江乡灾后重建任务基本完成。“别人跑了50米乃至90米了,我们才踏上起跑线,目标依然是齐头并进。”陈志标说。
时间:2010年8月
雏形渐成
洪灾检验援建成果
陈志标打电话给北京的设计单位,对方说水灾后“扛得住、没问题”,他坚决要求对方“再说一遍”。
2009年8月以后,映秀成了繁忙的工地。有个夸张的说法,从都汶高速进入映秀,尚在隧道穿梭时,就能听到工地上轰鸣的机器声。
来自全国各地的施工单位,上百项工程同时启动,场地捉襟见肘,难免出现摩擦,“三剑客”要做大量的协调工作。
工作组成员都有着相同的作息安排:白天各自奔忙,晚上写总结材料,凌晨两点前睡觉。
这个节奏,有人比喻是一场足球赛。白天是“上半场”,晚上是“下半场”,深夜是“加时赛”。
但仅凭工作组是无法完成项目管理的。他们带来了成熟的“东莞经验”——由东莞市城建工程管理局专门抽调经验丰富的队伍管理进度。
“刀”磨好了,“砍柴”速度果然不同凡响。二台山的第一幢安置房,仅用51天便实现主体工程竣工。“施工虽然急,但绝不能乱,要讲究科学。”陈志标说,每个施工计划都有厚厚一本。
每日跑工地、村庄,三个人都瘦了。陈志标瘦了整整10公斤。而每日在镇政府板房食堂吃饭,也是工作组难得的“小差时间”。
有时,傅晓炜会亲自下厨“客串”。他教食堂师傅做白切鸡。
陈林佐通常晚饭吃得认真,不怎么说话。他的理由是,“晚饭吃一顿就等于两顿,工作到凌晨两点,不多吃顶不住。”
2010年8月初,新映秀雏形渐成。但8月14日凌晨,汶川县遭遇暴雨突袭。山上40万立方米泥石流拦腰堵塞岷江,凶猛的洪水改道涌进映秀新镇。
“三剑客”五点钟赶到现场,与场镇内的援建者隔河相望。他们过不去,但能看到对面慌乱的景象。三人电话遥控,指导转移线路,向对面及时通报涨水状况。
五分之一房屋被淹,所有市政设施遭受严重破坏。难道两年辛苦就此毁于一旦?七尺男儿再也不能自控,号啕大哭。
映秀水厂受灾最重,泡在了水中。陈志标打电话给北京的设计单位,对方了解受灾情况后说:“放心,扛得住,没问题。”他坚决要求对方“再说一遍”。
映秀新城的部分建筑,被浸泡和冲刷了四天,但房屋一座也没有倒下。第六天,建筑专家对水淹房屋及市政设施进行全面鉴定,认为安全性与主要使用功能没受到影响。
历经灾难,映秀不倒,援建人员受到莫大鼓舞。市政管道需要清淤,工程进度因而受到影响。
去年10月10日,广东省宣布对口支援汶川县恢复重建任务全面完成。因后期项目结算工作的需要,“三剑客”继续留守映秀。
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映秀干部群众对他们更加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