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本名叫管谟业的作家在五十多岁的年纪拿到了诺贝尔文学奖,他的笔名、真名、作品以及各类传闻轶事都开始被人津津乐道,甚至连小时候“掉过粪坑,相貌奇丑,喜欢尿床”等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今,一切与莫言相关的东西,都在升值。有报道称莫言10年前的手稿飙升至120万元;签名书在网上加价售卖,例如《透明的红萝卜》要价已达10万元;家乡要重修莫言文学馆,发展红高粱文化旅游……更多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事也在借他炒作。网店出现特别标注“莫言故乡”的“高密火烧”和烤鸡;某白酒网站打出广告语称“莫言作品多有对中国白酒的描写,可以说,白酒是他文学作品里的一种文化象征”;有人甚至表示要送他一套京城黄金地段的别墅;一个知名房产商为莫言在京买房算账并预测明年房价上涨,另一个也挺知名的房地产商曝光几年前与莫言吃饭;甚至还有北京之外的若干个楼盘大打莫言牌,实在无牌可打的则开始分析“如果莫言携750万来重庆买房,哪些楼盘又将入选?”
消遣无害,消费既然是“费”,则必然带来损耗。国人习惯了对一个取得某种巨大成就的人致以集体礼赞,比如高考状元,再比如奥运冠军。从奥运载誉归来的冠军们收获层层加码的各种精神和物质奖励,多到令公众反感,原因就在于过度消费损耗了他们的声誉和价值。莫言的经历则再次证明,在文学领域,这一思维与行为方式仍然通行。一些人以令主角和观众都感到别扭的方式,包装、加工、贩卖,乐此不疲。而这样的方式,与文学关系不大,根本目的在于谋利。
有评论说得好,经诺贝尔奖包装过的莫言,是被强行拉进偶像的流水线,被加工,被装扮,被想入非非。事实上,消遣与消费莫言正成为一种“自觉”。媒体除了反复追问莫言“你幸福吗”之外,大众压根不关心莫言为什么不幸福,至多反问你都得诺奖了还有什么可不幸福的,然后自忖即使你不幸福又关我什么事。
莫言笔下的魔幻现实主义包含着令人惊叹的狂乱与荒诞,但看来现实中的光怪陆离似乎也不亚于他的作品,至于自己也成了众人消费的对象,怕是已超越了作家的想象。也许是出于作家的敏锐,他在获奖后就表达了莫言热不如文学热的态度。然而,面对非常想通过“透支”他的声誉和价值为自己谋利的人与机构,不知莫言能够“无语”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