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西周一向以“青铜时代”著称于中国古代文化史,长沙也不例外,出士文物中那沉雄厚实、威严神秘的青铜器物,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文化特征之一。
青铜是红铜与锡的合金,硬度高,便于铸造,颜色呈青灰色,故名青铜。殷商西周时人们已熟练掌握了青铜的冶炼、铸造技术,凡生产、生活和战争所需要的种种器物,多由青铜制造而成。商代盘庚迁殷后,其政治、军事势力南下,精湛的青铜铸造技术也浸入今湖南长沙地区。依据考古发掘所见,长沙出土的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其数量之多、器形之美、花纹之精,在我国南方居于首位,成为一种叹为观止的文化现象。
1938年,宁乡农民挖获一件商代青铜四羊方尊。后几经转折,抗日战争中又在日机轰炸时受震坠毁,建国后经文物部门精心拼修,恢复了它的原来面目,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该尊高达58.3厘米,呈方形,口向外敞,腹部鼓出,下有圈足,尊体主要由4只凸出的半身山羊构成,羊角弯曲,羊耳斜竖,形象逼真,富有强烈的立体感。全尊造型奇特,纹饰繁复,反映出当时高超的青铜铸造水平。长沙地区商代青铜器的另一代表作品人面方鼎也来自宁乡县。它高38.5厘米,四周装饰人面浮雕,造型魁伟。鼎上人面近方形,鼻梁尖削,硕大的耳部分张于两侧,扁大的嘴,突出的唇,高凸的颧骨,表情显得非常严肃。这是我国目前唯一以4个人面像为主要装饰的商代青铜器,堪称稀世珍宝。
自1959年迄今,长沙地区先后发现了11件商代乐器大铜铙,其中最重的达220多公斤,最轻的也有50公斤。铜铙上主纹是兽面纹,并在兽面、虎、象等主纹线条上饰以云雷纹。铜铙的体型都高大厚重,铸制精致,它们在商代一般用于军旅,还可用于宴享祭祀。令人吃惊的是,据武汉音乐学院教授测试,每个铜铙有现代音阶l-3声,组合起来,竟能演奏现代音乐。以时间计算,它们铸造的年代比著名的湖北曾侯乙编钟还要早1000余年,所以一出土就震动了文物界和考古界。
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青铜铸镜技术也是全国最发达的,而又以长沙为最盛。当时长沙铜镜的纹饰多样,有羽状形纹、竹叶纹、花瓣纹、龙风纹等40余种,这些纹饰主要以四分法或二方连续法布局,既具实用价值又富有审美价值。
除上而介绍的外,长沙商周时代的青铜器还有巨型的青铜卣、戈卣、饕殄纹瓿,由铜铙直接演变来的铜甬钟,以及内置1100余颗玉珠与玉管的兽面纹提漂卣等等,组成了蔚为大观的长沙古代青铜文化。
长沙商周青铜器既体现了当时铸造工艺的水平和人们的审美意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一地区的社会习俗。用青铜铸成的尊、卣、铙等都是人们祭祀时用的器物,它们的大量遗存是因为当时长沙地区的居民都迷信鬼神,注重对祖先与各种自然神的崇拜,所以祭祀繁多,祭祀的对象有山川、风雨、星辰、土神等等。这些重大的祭祀活动都要用大量牺牲和礼乐器,因而产生了众多的青铜器。在铸造它们的过程中,人们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方才铸就了具有极高艺术价值的珍品。另一方面,商代青铜器的纹饰多兽面、夔凤和虎象等等,大都奇特威严,表现出一种超越世间的权威神力观念,尤其是那龇牙咧嘴、怒目圆睁的饕餮纹饰,更使人感受到一种狰狞恐怖的神秘力量,从而象征着统治者雄踞社会之上的权势与威力。它们和青铜器坚实厚重的造型相配合,体现出一种难以用概念语言表达的原始宗教情感、观念和理想,反映了那个“有虔秉钺,如火烈烈”的血与火的野蛮年代。以后随着西周末期理性、现世观念的日渐蔓生,主要用作祭神祀祖的青铜器皿也日益失去其神圣光彩和威吓力量。到战国时代,青铜器的风格遂渐由厚重转向轻灵,严正转向奇巧,深沉转向浮浅,喧赫一时的青铜时代行将终结,长沙地区也随之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出处〕 http://www.csonline.com.cn 2003年09月05日17时2分
来源:星辰在线
编辑:王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