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半钟,薄雾中的千年古刹——四祖正觉禅寺传来阵阵佛号声,僧人们到殿堂开始一天的功课。早课,这一传统自唐朝始,虽历经乱世纷扰,但仍然延续至今。
天下禅宗祖庭六座,四祖寺乃是禅宗的发源地。而此时的四祖寺,正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中。4月20日,四祖寺方丈净慧禅师圆寂于此,世寿81岁。
“师父走了这件事情,在佛院中是不应该有悲伤的,但我们难以抑制对他的感情。”一直跟在净慧禅师身边的文书崇戒说。
净慧祖籍湖北新洲,14岁出家,18岁到云门寺师从近代著名禅师虚云和尚,后成为中国禅宗五脉传人。他参与了中国现代佛教的恢复工作,曾主持河北柏林寺重建工作,并于2003年出任黄梅四祖寺和当阳玉泉寺方丈,同时还是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九届全国政协委员。
“净慧禅师对佛教界的贡献是显著的,不仅在于他力主恢复寺院僧团,更在于他提出的‘生活禅’思想。”一位来自高校的禅师弟子对记者说。
5月1日,是禅师出舍利、分拣灵骨的日子,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弟子信众在灵堂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一言不发,见证并参拜,然后默默离去。
苦心造诣,复兴祖庭
净慧禅师生于贫寒家庭,一岁半即被抱入尼庵,由尼师抚养成人,18岁时远赴广东乳源云门山大觉禅寺受戒于佛门泰斗虚云老和尚,成为他的贴身侍者。
得益于虚老每日耳提面命,言传身教,净慧在同辈中脱颖而出,为虚老赏识和器重,两年后便继承了禅宗的五宗法脉。
千百年来,禅宗历尽沧桑,屡有衰荣。净慧的求佛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由于历史原因,他于1963年后中断了在中国佛学院的学业,被划为“右派”,此后二十多年被禁止进行佛学研究,而整个中国佛教界,彼时也受到重创,发展一度中断,直到改革开放。
“要理解师父对佛教界的贡献,必须理解近代以来中国佛教所面临的挑战。”1991年即成为净慧禅师弟子的柏林禅寺方丈明海大和尚说。
改革开放后,净慧开始负责中国佛教协会的恢复工作,他意识到中国佛教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与发展的危机:其赖以生存的载体,包括寺院、出家人、经书和佛像,大部分已在动乱中受到毁坏,而僧团的建设,禅宗传统的复原,又比“硬件”的恢复更为艰难。
新的时代、社会下如何保存佛教传统,佛教文化如何适应中国极具变化的社会挑战?而佛教弘法的方式要做出哪些调整?净慧苦苦思索,并开始了几十年佛教复兴的努力。
1987年长老陪同日本人参观赵州禅师舍利塔,却只见这座曾经对日本、韩国等东南亚诸国有过深远影响的祖庭只有一座残败的塔,几株孤零的树,一片荒芜,很难使人想到这里曾是一处佛教古刹。长老不禁潸然泪下。在禅宗届享有盛名的黄明尧居士告诉记者,长老当即发愿重建柏林寺院。
初建时,当地条件异常艰苦,其中有三年,大家都只能吃大白菜。而寒冬腊月里没有暖气,却还要参禅打坐,老和尚陪着大家一起在一个破教室里,围着一个1块钱买来的油漆桶烧柴取暖、坐禅参道,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终将昔日的荒村破院复建成殿宇庄严、佛唱悠扬的清净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