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中国过年了,朋友同事见面,话题常常离不开归国见闻。回国虽有乐趣,却也有许许多多的烦恼。
我总想着,从地球的另一边飞回来,那么久才跑一趟,那么久的岁月才见一面,总不能来个空手到吧!但是备礼物之重任,真的不好完成。给父母买礼物总是得心应手,转眼备齐;其他的人马,就是想破了脑袋,还是一筹莫展。礼物要么是没买够,要么是没买对。不光没给自己长脸,还造成别人的负担。
2006年,我第一次回国,细心列出了非见不可的亲朋好友名单。我揣着位数不长的银行卡,一趟趟往商场跑,历经两个多月地精心准备,那长长的单子上终于填满五花八门的礼物名称,打上了五颜六色满意的勾勾。
回国的第一站是读大学工作结婚生子的A城,第二站是读初中高中的B镇,第三站是出生长大读小学的C村。当我拖着两大箱折腾了两天两夜才装好的礼物,激动地出现在A城,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激动兴奋之余,烦恼忧愁也接踵而来。
先是原单位领导同事,后是大学老师同学,接着是闺蜜亲友,最后是左邻右舍,大家一聚再聚,见面的人数超出了我的想象。 A城还没离开,我已把给B站准备的礼物都发光了;到了B镇,赶紧用C站的礼物顶上;等到了C村,就只好把在AB两站临时买来的礼物滥竽充数。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九十高龄的三叔,颤抖地从口中挖出那颗含得暖融融的糖果,边咳边问,“闷儿,这糖不是外国带回来的?”我只好乖乖低头认罪,“不是,那是在A城给您带回来的,对不起啊!”
我第二次、第三次回去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像鬼子进村般,悄悄到达,静静离开。但是,老远回去一趟真不容易,这么遮遮掩掩的,心里特别的不好受。随着跑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多,礼物也越来越让我痛苦。我家兄弟姊妹六人、先生家四人,大家都已成家立业,如果把两家的老老少少加起来,那是上百号的革命群众啊!就算我再能买,也没能耐带那么多的礼品回去。真要送,除了送出不平衡,送出矛盾来,毫无二果。
现在每次回去,我只拖个小箱子,轻轻松松,大张旗鼓,再也不羞不悔。箱子里就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家中老人点名托买的必需品。至于亲朋好友嘛,想见面的就一起吃顿饭,聚聚旧;看不起的,再多再好的礼物都留不住,还是趁早潇洒说再见来的痛快!(摘自:美国世界新闻网作者:小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