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问: 人人盼望高福利,咋能保证可持续?
记者:有人疑问,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否可以像发达国家一样,建立高福利社会?如果可以,那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如果不可以,又是为什么呢?
郑功成:福利社会绝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专利,而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应有之义。因为平等与幸福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自由与发展是个人追求的最高境界,社会保障则是维系平等、幸福及个人自由与发展的基本制度保障。
我国的社会救助早已覆盖城乡,养老保险与医疗保险普惠全民的愿景即将实现,其他各项社保事业也在稳步推进。从现在到2020年,中国特色的社会保障制度将全面走向定型、稳定、可持续发展新阶段,此后则是在不断缩小差距的同时稳步提高福利水平,在本世纪中叶前真正建成自己的福利社会。
需要指出的是,我国选择的不是北欧式的福利国家道路,而是中国式的发展路径。这就是家庭保障、社会互助等传统机制仍将发挥重要作用,权利与义务相结合原则仍应始终坚持不懈,普惠性福利与工作福利仍应始终有机融合,赋予社保制度以激励功能将始终是建设与发展这一制度的重要内容。
记者:什么样的保障水平,既能满足民众的需要,又能保证这一制度可持续发展?
郑功成:就是水平一定要适度,在确保免除全体人民生存危机的条件下,循序渐进,真正实现社会保障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国民福利与国民经济同步发展。我国在上世纪末强调社保只能是“低水平”,进入本世纪后升级为“基本保障”,而未来必定会成为调节社会财富合理分配的基本杠杆。
同时,还须坚持权利与义务相结合,并进一步优化责任分担机制,还要确保代际负担公平。当前个别地方实行免费医疗就不具可持续性,并必然影响整个医保制度的整合与理性推进,我国《社会保险法》明确规定的是缴费型医疗保险,是必须履行缴费义务后才能享受医保权益的。因此,应当避免短期的福利政绩工程。
记者:社保基金的投资运营应该遵循什么原则,才能兼顾保值和避险这两个目标?
郑功成:最重要的是安全性与保值增值原则,不安全的投资会带来利益损失,还会导致巨大的社会风险,而不能保值增值则意味着制度不可持续。必须采取组合投资的方式,如投向实体经济、基础工程与公共设施、保障性住房以及股市等等。但在目前情形下,对股市投资却要异常谨慎。还要指出的是,社保基金并非纯粹的信托或金融资本,而是具有社会资本色彩,一些国家将其投向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就是具体体现,值得借鉴。